第四章 阿耶莫夺舍（1 / 2）
黑将军脑袋飞起，落地的声音随着身躯和战马着地的声音后响起，咕噜噜滚动着，似个落地的冬瓜。
孤无名看着那脑袋，松了口气，灵宝焱生被他当拐杖杵在地上，口中直喘气。
他此时，浑身都在疼，可面上依然带着笑。
“打赢了，我砍了他！”
这是孤无名首战，而且对方还是将飞龙击落的存在，明显实力强过他。
以弱胜强。
孤无名很有成就感。
“惹我，还真当我弱啊。”
孤无名哼哼一声，不过他也没敢在这里久留，再次凝聚出飞龙。
这次的飞龙更大，足以让他坐在上面疗伤了。
孤无名往前，手搭在飞龙鳞片上……一道黑影自他身旁飞过。
孤无名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之时发现，自己的飞龙脖子上已经出现一根粗壮的触手，末端分裂成了一张大嘴，一口咬在飞龙脖颈上。
飞龙不是活物，可孤无名却是能感觉到对方的撕咬感，他内心恐惧。
更让他危机感大生甚至是惊恐的是，他居然又感觉到了目光的注视。
扭头看去，竟是黑将军被砍下的脑袋。
那脑袋贴着地，粘稠的皮肤上居然生出了一只只的触手，支着身体在地上爬了起来，最后在孤无名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回到了黑将军脖子上。
而这整个过程中，那双眼睛都在看着他，嘴上裂着，似是在笑。
此情此景，何等荒谬。
黑将军重新站起身，手持战枪朝孤无名走来，而它的战马没有站起，已经没了马的模样，扭曲成了肉团，钻出一根根漆黑的触手。
这些触手将飞龙撕成了碎片，甚至从飞龙体内钻出，控制住了孤无名手脚。
孤无名被架着抬离了地面，移动到黑将军面前。
他神色难看，挂满痛苦和不甘。
黑将军没有一枪将他刺死，而是伸手抓住孤无名的脖子，粘稠的身躯变得软了下来，随即在孤无名震撼的目光注视下化分裂成了碎片。
这些碎片，贴到了孤无名身上，循着他的眼耳口鼻，伤口钻入他的体内。
孤无名感觉，这些东西进入自己体内后就散成了微小之物，没有破坏他的身体，却朝着全身扩散。
他的肤色逐渐改变，意识也在开始模糊。
他恍惚的看到自己回到了地上，身边漆黑的触手游动，灵性十足，在他的手抚摸过去的同时伸了过来，如温顺的小猫朝主人伸出了脑袋，求抚慰。
“这是……夺舍！？”
孤无名意识模糊到了极致，脑海里最后出现的两个字，告诉了他一个残酷的现实。
他孤无名，正在变成另一个人。
……
摘星宗，清心阁。
修炼室外，殷清灵走出来后，第一眼就看到坐在不远处茶几边上的身影。
她没有太大的意外，神色淡然的对着来人躬身行礼。
“弟子殷清灵，见过大长老。”
他声音清冷平淡，不卑不亢。
不远处茶几边上坐着的大长老见此不住的点头，面露赞赏：“距离灵元通天又近了三分，甚好。”
大长老满脸笑容，他很喜欢这一届的核心弟子首席，竟对着自己面前的石椅上伸了伸手：“快过来，与我老头子坐一会儿。”
与大长老同桌对坐，这哪怕是一般的长老们都没这个待遇。
殷清灵皱眉看了眼那位置，想了想还是坐了上去。
这个宗门的实权人物私下里没什么架子，他笑容满满的和殷清灵说话，甚至还贼兮兮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捧七彩红果放到茶具里。
他以灵力热茶，余光却是瞧见对面丫头跳动的眉角。
老人懂了，他突然目光凌厉，整个人散发出惊人的威严，他很认真和严肃的盯着这个自己眼中的小丫头：“你若敢泄露半分，老夫必降罪于你，懂？”
殷清灵仔细的看了他一眼，默默点头。
大长老这才满意，他一身的气息散去，再次变成了那个和蔼的模样，满是皱纹的双手捧着茶壶：
“这可是好东西啊，老头子我眼馋很久了，那小破崽子就是不知道尽孝，没办法，老夫只能自己动手了。”
大长老说到这里，他看向殷清灵问：“唉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容易忘人恩情呢，那小破崽子当年我可帮了他不少，结果当了宗主就把老头子忘了，媳妇不让摸就算了，这悟道茶还不让吃……可恨，忘恩负义！”
殷清灵不说话，眼观鼻，鼻观心。
不过，她也听出了老人的意思。
在即将分别的时候，大长老依然没有说出自己的来意，似乎真只是偷了宗主的宝贝，想要找个人分享的孤老头一样。
殷清灵想了想，还是道：“大长老可是觉得我擅自解除了祭灵契约，是对宗门不利？”
大长老不说话，却是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殷清灵再道：“他是我的祭灵，就是再没用，也是我的东西，要笑要骂也轮不到他人，
我不希望他像猴儿一样被带到各大势力门前受辱，而且，弟子认为，为了平息各势力的忌惮，当着大陆修士的面解除祭灵契约这样的事，是我摘星宗的耻辱。
我摘星宗的安危，还不是一个凡俗境界的祭灵能左右的。”
殷清灵话音平淡，语速平缓，却是掷地有声的认真。
大长老听着他的话，没有第一时间说话，低头浅尝了一口悟道茶水。
再说话时，话中带着丝丝笑意：“就是再没用也是我的东西，要笑要骂也轮不到他人吗，你这性子，还真对老夫胃口，只可惜，老夫那孙儿年纪尚小……”
殷清灵不说话了。
大长老微笑着摆摆手：“别急嘛，老夫不是来问罪的，我摘星宗行事，还无须看他人颜色！”
大长老同样强硬，他看着殷清灵，突然很感兴趣的问：“你这祭灵契约，当真解除了？”
“自然。”殷清灵回答迅速。
大长老仔细的看着她，布着皱纹的老脸上，一双眼睛却满是智慧。
在这一刻，他的目光好似能看穿一切。
四野寂静。
良久后，大长老收回目光，也不知是看出了什么，他面带微笑的点了下头。
道了声：“有意思。”
话音刚落，大长老消失了踪影，就连所坐之处的温热，都消失了干净。
殷清灵一脑门的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