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开窍(1 / 2)
龙书、穗书、鸟迹篆、蝌蚪文、龟书、鸟虫书、凤尾书、芝英篆、金剪书众多字体绽放着独属自己的文化。
而在黎疆,黎文盛行,黎人有书,非鼎种,亦非蝌蚪,作者为谁,不可考也。
黎文为太古文字之一,半立于象形,无形可象者立于会意或谐音,亦有不得以形、意、声立者,则近之各种记号,有一字数音,数字一音者。
而李非遗所获的黄武文卷,则是集黎文精髓,以人族行书之文体所写,有行书之板正,亦兼顾黎文之形意,文体以长、短、方、圆、粗、细均无定规的方块样为特征。
“《九宫叠绣》,黄武二品,为杏色鹿皮记载,上书以包头狼血以撰之,录有九叠宫绣针针法,此法需取九露云母石按古法打磨成针,辅以此法,可以灵气为线叠绣九宫鹤,鹤立于空,其形悠然,灵气耗尽,鹤灭于空。”
李非遗将包有洗骨虫茶的白帕圆球放在木屋中央的木桩之上。
他并没有立马取出虫茶,立刻开窍。
而是将阿公郑重其事交给他的杏色鹿皮卷打开观看。
入眼第一段,便是这个法术的介绍和方法。
李非遗细细读完开篇之后,卷文后面便是打造九宫针的图录。
图录占据兽皮卷中间,其图中详细记录造针之法和叠绣之术,栩栩如生,十分精妙。
略过图录,李非遗目光直看兽皮卷末端,哪里亦是如开头一般,是一团文字。
而上面所写,正是李非遗所要观看的。
“《李银莹传》,黎人,黎疆七曜历679年生,卒于七曜历72年,享年二十三。出生于黎疆南部十万大山之包头山,为包头山李家寨银氏一脉族人,父母皆凡夫俗子。七岁一转空节灵露开窍成,十七山歌悦耳对情音,十八嫁泰郎,十九创宫针,二十叠绣成名,二十又二产子逝,弥留之际恋儿声。此生一品尽,生离死别清。不舍情郎与初儿,半生回望若凡尘。死前三念响,三响皆不平。一响愿儿能平安,娶得美娇娘;二响愿夫再娶妻,不再烦忧心;三响叠绣传,不遗离凡云。天不遂人愿,希君莫如此。天地做其传,赞其创法精。”
“阿妈……”看着杏色鹿皮卷之上天地凝聚的,撰写自己母亲一生的传文,李非遗有些沉重与感伤。
母亲一生平淡,唯一不凡的大概便是创出了《九宫叠绣》。
母亲一生三大愿。
愿自己平安娶妻,结果自己浑噩十八载。
愿父亲再娶开心,结果父亲郁郁寡欢,最后为自己寻找医治之法,离开人世。
“不过,阿妈,我好了,我会平平安安的,娶妻生子,然后学会你的九宫叠绣,让它传遍每一个山头。”李非遗将兽皮卷放到木桩之上,随后朝兽皮跪下,声音坚定,随后磕下三个头。
一下为母亲传法之恩,二为母亲生育之恩,三位母亲挂念之恩。
拜完,李非遗站起身来,走到木桩前。
此刻少年眼神坚毅透亮,不惧风雨,将被白帕裹住的洗骨虫茶打开。
只见里面是一个黑色绣盒,盒里一块由白色蛆虫干尸和黑色茶泥结合的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茶块映入眼帘,茶块散发淡白光晕,表出其十年份以上的年限。
洗骨虫茶,李非遗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所谓的灵物,物虽小,但观之,却不凡。
一切就绪,开窍即将开始。
……
而相对于李非遗,守在外面的阿公坐在木屋外面的阶梯上。
凄冷的月夜,老人穿着无领斜扣大襟衣,束腰带,穿裤脚,打着绑腿。
黑暗之中,老人混浊的眼神望向远方,手里拿着一卷烟云草,这是黎疆随处可见的植被,是一种很廉价的烟品。
老人一只手拿着烟云草,另外一只手用苦胆石刀在地上划出火星,随后将搓成圆柱状的烟云草放在火星上。
略带苦涩和一种独特清香的烟云草被老人熟练的放到嘴里,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冷风吹拂,烟云在黑暗中,在从树冠间少许月光中四散开了。
老人就这样静静的,没有言语,只有吸烟,吐出,再吸,如此反复。
只是烟云草的火星传出的微弱光彩,可以倒影老人混浊瞳仁之中的回忆。
哪卷黄武二品杏色鹿皮卷,他也是看过,但是他对前面的术法并不感兴趣,反而读完自己儿媳的传记,泪如雨下。
想起过往自己儿子儿媳的种种,每每都会在睡梦里不断让这位白发送黑发的老人潸然泪下。
“泰呀,你们的东西现在都交给非遗了,他好了呀,很聪明,很懂事,可惜你要是早点看到……”在吸完最后一口烟,老人语气悠悠,有些落寞。
老年丧子,其人间悲痛,大底也有其位。
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