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同病相怜（1 / 2）

剩下的一百多名普通军人大多负伤，有甚者中毒颇深，四肢都开始溃烂。这已经不是李青囊单靠灵魂纹路可以解决的范畴了，必须立刻送回巨龙庇佑进行手术。

把伤者通通送至一辆集装车上，云凉一踩油门，绝尘而去。车上还跟着几个单兵作战能力比较强的人，以免又出什么意外。

姜涣趴在老吉普里，朝云凉几人离去的方向挥了挥手。他不能跟着走，茫茫沙漠，大家还得靠他来定位找回流民呢。

“老怀特，把车开到哲妮娜旁边。”

老怀特忍不住挑起了眉，打趣道：“不是吧小涣，人家才九岁啊。”

姜涣按住额头，再一次深切地感受到来自这个老头的恶趣味：“潘雨君这件事太诡异了。当初寻司令官就很在意那个她身边突然出现的蓝色蛛网，结果她现在又精神失常。哲妮娜一直待在她身边，或许还有些知道的东西没说出来。”

“她才九岁，不要逼问的太紧。”

老怀特脸上的顾虑一闪而过。他能感受到这个男孩在第四十一楼与父决战后，正在以比谁都快的速度成长。

只是看起来没以前那么……温良了？

“萨拉丁就在旁边看着，他实力很强，值得拉拢，我不会做的太过分的。”

老怀特无奈地摇摇头，掐断了手中的烟，默默把车开到了哲妮娜旁边。坐在后座的姜涣推开车门，示意她上来。哲妮娜一开始先是有些慌乱，抬头四处寻找父亲的位置。之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强装镇定地上了车。

“有什么事吗？”

姜涣忍俊不禁。虽然哲妮娜满脸冰霜，一副孤高女人的模样，但一想到她的心理年龄才九岁，就觉得颇为搞笑，有种小孩子在和自己撒气的感觉。

“哲妮娜，你爸和你打算加入巨龙列兵吗？”

哲妮娜一副看傻子的神情看着姜涣，道：“巨龙列兵不是强制城内所有灵魂强度大于35的人加入吗？”

姜涣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回答说：“我们就是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强行要求一个九岁的小姑娘参与战斗。”

哲妮娜突然想起什么，眸子里闪起期许的光：“巨龙庇佑里有翼民生活吗？”

老怀特显然比姜涣更清楚这些事，答道：“以前有好几位来着。”

哲妮娜兴奋地把脸凑到驾驶座旁，问：“那现在呢？现在呢？”

“他们都牺牲了。”

哲妮娜僵住。

姜涣本想接着说些什么，但突然，剧痛从灵魂深处迸发开来。

腐锈痕迹再次从心脏部位开始扩张，灵魂的乳白色逐渐被斑驳掩盖，四条纹路震颤摇晃，仿佛马上就会破碎。碎裂、焚灼、窒息……

独属于他的绝症，灵魂腐锈。

姜涣在现实中所有感受过的痛苦，都不如此刻来的挣扎。

灵魂强度在疯长，像是碎片在剥落，如同尘埃被涤净。这是一场将生理与心理同时摧毁的灾难，就像是在提醒姜涣，他从未拥有过反抗死亡的权力。

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无边黑色涌入眼眶，无论怎么动弹都触碰不到任何物体。意识被放逐到一无所有的无垠空间里，独自沉浸在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疼痛中。

死亡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我日……”少年半跪在莽莽黑色中，这是让他崩溃过无数次的苦难。

无人回应。

这片黑暗的空间中，只剩下一条破碎着、腐锈着的灵魂在飘荡。

突然，有一道稚嫩的声音不知从什么方向传来：“抓紧我的手。”

姜涣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他从未在灵魂腐锈发作时听到任何除自己以外的声音。

他连忙大喊：“你在哪？你是谁？”

“抓紧我的手。”

“抓紧我的手。”

……

没有任何应答，仅是一句无限重复的话。姜涣失望地叹了口气，右手按住心脏部位，仿佛这样能让疼痛减轻一点。

“抓紧我的手。”

痛苦总会让人变得烦躁，哪怕经历过无数次。姜涣再也忍不住了，爆粗口骂道：“别他妈说了！”

“抓紧我的手。”

姜涣失去所有力气一样瘫坐下来，愤怒从脸上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无奈。

如果无法解决，那就强迫让自己接受吧。自己这么些年，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反倒是被这道不断重复的声音逗乐了，姜涣伸出了右手回答道：“那就，抓住吧。”

本以为什么都不会发生，可偏偏就有一只纤细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握住了他的右手。

“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