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月仙（1 / 2）

林月眠用绷带在姜涣肩膀上缠了个蝴蝶结：“之后的那些年，院长他老人家带着李祜四处求医，李祜的病情也逐渐得到了稳定。”

“但现在看来……李祜从始至终都没有康复，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臆想当中。”

老怀特紧接着询问：“那他是凭借什么把人变成怪物的？灵魂纹路吗？”

姜涣摇摇头，沉思片刻回答：“不可能。无论多么优秀的灵魂纹路，其实际效果始终要基于灵魂强度。”

“巨龙庇佑每年都会进行全民性质的灵魂强度检测，李祜没有被强制征兵，说明他的灵魂强度绝对没超过35。”

“但那些怪物……聚集在一起的话，勉强可以威胁到灵魂强度5的人。”

颜蛮挑挑眉，开玩笑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自己不行。”

姜涣一脚踹回去，反倒扯动了自己的伤口，殷红了肩头的绷带，流出的几点鲜血沾在林月眠手指上。

林月眠看着他满身的创伤，声音里带着点愧疚：“阿涣……我不该把你卷进来的，这毕竟是我的私事，星星之家的私事。”

姜涣先是一愣，然后嘴角微微勾起，和老怀特、颜蛮对视一眼，方才笑着道：“首先，保卫人民安全是巨龙列兵的职责。而且，林月眠，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寻司令官？方大校？拜托，你只是27小队的林月眠欸。”

“你是27的四分之一，任何时候都请不要对另外的四分之三抱有歉意。”

“尽管使用我们吧。”

说罢，他抬起满是伤口的右手。

有只苍老的手叠了上去。

有只因为常年握剑而布满老茧的手叠了上去。

林月眠顿了一下，用手背擦去早已干涸的泪痕，将她的手叠在了他们的手背上。

“嗯。”

远方的教堂废墟又一次传出恐怖猛烈的嘶吼，大地也跟着震颤。

朝身边三人点点头，无需言说，姜涣催动禹贡扫视教堂，却什么都没发现。

既然地表没有……

那就是地下！

他的视线穿过大理石砖，穿过土石，这样的透视对重伤的自己来说无疑是过负的消耗。但他有种预感，他的猜想没有错！

地下五米，十米，十五米……

终于，姜涣看见了那间巨大的神秘实验室。

培养皿中沉眠着一只又一只由人类改造而成的怪物，远超自己认知范围的极巨之兽趴在最中央，旁边站的就是李祜。

穿着鲜红长裙的李祜。

那只巨兽像是察觉到了姜涣的目光，瞳孔骤缩，呼吸微乎其微地变粗了。

姜涣停止禹贡，对队友说道：“李祜藏在教堂地下十五米处的一间屋子里，由人类改造而成的怪物共计二十七个。此外，还有一只体积，额……比我们曾经见过的獠牙6还要大上一圈的巨兽。”

老怀特摸摸下巴，突然一脸惊讶：“我们和外界的通讯被断开了！”

姜涣敲敲耳麦，发现的确只剩下队内频道还能使用：“这八成也是李祜搞的鬼。颜蛮，下指示吧。”

颜蛮背后大剑突的嗡嗡作响，几道蓝弧在剑柄跳动。她向前走了两步，反手提起重剑。

“敌暗我明，夜长梦多，这样的怪物哪怕放跑一只，都可能侵害数十个无辜之人的性命。抓紧时间去清理它们，去清除所有威胁到巨龙庇佑的不确定因素。”

…………

李祜将最后一剂亵魂注入身体，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不断干涸，窒息的痛苦从肺部往上蔓延，扭曲成畸形的细胞从身体深处涌出，贪婪地吞噬着神经与血肉。

已经准备好了，为了今夜，他已经做好了献祭一切的准备。

让所有人都沉沦的月亮，将会升起。

“走吧，院长。”

李祜的手贴着巨兽的前肢，鲜红长裙无风自动，逐渐崩裂的嘴角因为兴奋牵扯出令人胆寒的弧度。

培养皿在同一刻碎裂，爬出各种模样的怪物，再难从它们身上看出一点曾经为人的痕迹。

深长幽暗的隧道轰然出现，其大小早就被精心设计，刚好足够巨兽通过。

李祜走进隧道，巨兽、怪物跟在他身后，黑暗中只剩下沉闷的脚步声，一直到尽头，方才有几丝亮光照了进来。

“在这一切之前……先把那几个碍事的巨龙列兵解决了。”

怪物、巨兽、李祜走出隧道，站在教堂的废墟中。月已然高高升起，星星之家仅沉寂片刻，便再度吹起血腥味的风。

李祜的每一步都走的那么慢，似乎稍大点的动作都能立刻勾起自己那不堪回忆的过去。

他坐到落满灰尘的长椅上，身前就是被自己砍倒的十字架，彩色玻璃碎在地上，折射着宁和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