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茧祸（1 / 2）

七号区域，前线基地“礁石”。

天刚蒙蒙亮，水雾凝到草尖和叶茎上，再大颗大颗地滚进泥土里。

夏秋交替时的气温就是这样直转而下，不给远离家乡的工人们一点防备，只能胡乱多套了几件薄衣。

四五个工人正聚在一起，手里捏着热乎乎的包子，飘着白滚滚的热汽。其中一个寸头阿生指着哨岗，激动地和工友们比比划划，像是在说什么大蜘蛛，长枪男之类不知所谓的东西。

一身白褂的李青囊逆着人流行走，不时会遇到几个向他问好的熟面孔，满脸尊敬和感激。

大约十分钟的脚程，他踏入一栋略显陈旧的三层楼房，打着哈欠坐上自己的工位。

木门上画着亮眼的红十字，这里是礁石基地的医院。

不出任务轮休的时候，他更喜欢待在这里。

李青囊向办公桌旁的老人点点头，问道：“赵老，昨天有新出现的茧症吗？”

赵老头揉了揉眼角，额头满布皱纹显得垂垂老矣，茶杯里的水也早凉了，只剩几片茶叶漂着。

他抬头瞟了眼李青囊，勉强干笑几声：“又多了两例，但还处于潜伏期。本来想说让他们多休息休息，最好留在诊所里视察段时间，但今天又急轰轰地复工了。”

赵老头原本是巨龙列兵附属医院的退休医师，但一大把年纪还不肯消停，听说前线医疗资源吃紧、茧症横行，丢下怀里的小孙女，抗着行李就跟大部队来到了“礁石”。

茧症从赵老头手里夺了太多病人的命，赵老头不服这口气。

其实不仅赵老，响应巨龙庇佑政策号召，很多优秀医师、科研人员都来到了高病发率的礁石基地，针对茧症开始研究。

“您昨晚不会又研究到后半夜了吧？这么大岁数了，该放下些担子，注重注重身体了。”

赵老头眯了眯浑浊的眼，眉毛一竖就指着李青囊骂道：“放下些担子？就是有你这种小兔崽子我才放不下担子！”

“跟你谈过多少次了，别当巨龙列兵了，你就不是那块料，三百来号人也不缺你一个。安安心心来当医师，凭你的性子，凭你的天赋，绝对大有作为！”

“你怕那方明媚做事横，不肯放人？我赵怀中难道就不横？就凭我当初救过几次寻光的命，哪个巨龙列兵不得给我点面子？”

兴许是说话太急，赵老头涨红了脸，止不住地咳嗽。

李青囊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也许放在两年前，他会很乐意离开巨龙列兵，成为一名真正的全职医师。

但两年前是两年前，现在是现在。

茧症并不是什么普通的疾病，这是所有人都逐渐意识到的一个问题。

潜伏期的茧症患者会出现局部皮肤溃烂、增生的情况，最终异变成类似虫茧的韧性组织。

这一阶段大多对人体无害，甚至会小幅度地强化体质，并且时间跨度极大，短则几周，长则数年无恙。

但随着某个时间点到来，虫茧组织会突然加速增值，患者开始出现头晕、嗜睡、幻视、暴食等症状。

每天都必须摄入远超成年男性规格的营养来维持机体基本新陈代谢，否则虫茧组织将带动人体停止运作，直至死亡。

纵使能维持住营养需要，虫茧组织也会从一开始的皮肤，逐渐蔓延到体内的各个器官，直至脑干……

虽然不具备传染性，但至今为止都没能找出发病原因。

这是人类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疾病。

针对礁石基地的高发病率情况，巨龙列兵特地加强了出派小队的数量，再次开启对周边区域的高强度探索。

李青囊摇了摇头，看着诊所里逐渐多起来的伤者、病人，无声叹息。

他抬手从柜子里拿出瓶药液，而就在谁都没注意到的手腕内侧，半只残蝶从皮肤表面游过，恰如会动的纹身。

…………

铁锈与爪痕交错、溅满骇人血迹的巨大城门缓缓打开，铁块摩擦的声音长且刺耳，像是在戏剧开场前的破铜锣。轮胎掀起几点泥土，亮着大灯的老吉普加速而出，在呼哧风声中疾驰。

姜涣手指轻敲车窗边沿，暗暗加大禹贡功率，周遭景物流转，却难见一只畸兽，更别提昨晚寻树说的什么窥视者了。

林月眠环视四周，忍不住感叹：“最近派来礁石基地的巨龙列兵未免也太多了。这里好歹是七号区域啊，现在附近居然连一只畸兽都看不见。”

“礁石毕竟是距离主城最远、资源最丰富的基地，畸兽暴动程度逐日增加，自然是得加派人手驻守。”

颜蛮打开电子板里的地图，勾画出其中一片雨林：“我们这次行程预计一周时间，任务有三，我再讲一遍。”

“一，收集罗浮蝴蝶标本，供怪兽熔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