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祭星(1 / 2)
“叔靖小友,来,坐。”
听云楼内,宁郃被引至后院,与百里玄祯会了面。
后者没有在酒楼内宴请宁郃,也没有找人作陪,只在自己居住的院中独请宁郃一人。
但场面可不冷清简单。
一条大食案摆在当中,宾主并坐左右,院中请了舞姬乐师,奏乐起舞,席间有侍女布菜斟酒,排场不小。
席间百里玄祯直言道:“我交小友这个朋友,一敬你胆魄武艺,二喜你痛快利落,你我相交,不必考虑其他,就图个洒脱利落。”
他是个江湖人,虽是雍王府臣,却不喜朝堂庙算,阴谋算计,只喜欢痛快来去,纵意恩仇。
但很多时候他做不到,也不能只做自己喜欢的样子。
宁郃昨夜展现的,说是自信也好,胆魄也好,让他很是喜欢,那份敢逞孤勇的模样,使他依稀看见了些过往自己的影子。
出言邀请,是真心,也是试探。
若宁郃是有意在这雍合城中表现一二,那就替王府得一勇将。
但宁郃断然拒绝,却也是他真心希望。
期望着自己做不到的事,或许有人可以做到。
入得高门,身不由己的事太多,终会失了那份恣意。
今日宴请,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找个跟自己相似的人,畅快聊聊,也算回望下过去的洒脱。
宁郃也识趣,亦或者说,恰合心意的只是与其闲谈,或山野趣事,或江湖轶闻,或谈及武道,而不论其他。
兴之所至,两人还各起一段剑舞,不为相较,只是酒后挥洒一身疏狂。
一宴至天色将暮,可谓宾主尽欢,宁郃直接喝成醉猫,摇晃着往牧柏草庐走去。
许是昨夜杀的狠了,今夜罕见的无人来找牧柏麻烦。
宁郃醉宿草庐一夜,无风无波。
次日天明,一队七八人,满身血污,狼狈冲进雍合城,随后一则消息,迅速在城内传开。
黎皇亲派送礼祝寿的队伍在璟田郡遭劫,同行三百多大黎骁果战死,十数位礼官被杀,只有零星几人逃出,赶至雍合报信。
雍王震怒,直接派出三千府卫,同时传信京中,问责地方。
“来了!”老树下,得了高小高来传的信,牧柏将手里的粥碗放下,看向了宁郃。
宁郃一口闷干净碗里的粥,扒拉成郴一下,沉声道:“等下跟我回颖安。”
成郴纳闷儿看向两人,不知道王妃寿礼被劫,还是在璟田郡,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牧柏道:“我这里小打小闹而已,只是颜面意气之争,算个前缀。你想想前些时日谶语,再看此事,这才是引子!雍合,要乱了。”
他话中的雍合可不单指雍合城,而是整个雍合府。
“先生还是早去王府,不然随我回颖安也好,避这一时。”宁郃肃然道。
前缀也好,引子也罢,事起雍合,更起于牧柏,他是很难能善其身的。
牧柏摇摇头,“避一时可,躲一世难,况且我也不想躲。去吧,璟安璟田两郡相连,此事一出,都是首当其冲。至于我,文会准备已有月余,正可一举扬名,怎可离去?咱们,过些时日再见。”
成郴急道:“什么能有命重要,先生怎就这么固执呢!”
牧柏笑着拍下他胸脯,“文人的名,武人的剑,何尝不都是自己性命。只有名够大,剑够利,说的话才有人认真去听,自然重要的。”
宁郃从怀里掏出本册子来,递给牧柏,“昨日用平川决跟百里楼主换的,应该更适合先生。我还有一招初成剑式,先生也且记下。”
说着宁郃反身找了纸笔来,将自己所悟剑招写下。
这一剑并不适合常用,是他前夜使出那一剑后总结所成,可以调集周身内力凝实发出,对经脉腧穴损伤不小,也容易落下亏空,算是个搏命手段。
写完这些,柳泉也匆匆而来,却是薛魁派来,找宁郃一并回返璟安郡,这寿宴,他们是谁都参加不了了。
宁郃再与牧柏说些其中关窍,与成郴向牧柏作别。
二人前脚走,后脚老柯就拎着马鞭子慢悠悠走来,站在牧柏身后看了看宁郃所写,直接伸手夺了过去。
“给我写的,你拿着没用。”
老柯只是河车境,但一身内力浑厚程度,比之道衍境也不会逊色,只是他经脉曾严重受损,那些内力也是维护住他经脉所用,一旦全力用出,只有一战之力,且随即便会经脉尽碎,能给自己吊住一口气,一身武艺也将废个一干二净。
“好吧。”牧柏叹口气。
此事他知道,宁郃也知道。
就他这从来没提过剑的,一时半会哪儿能学会。
所以这确实就是给老柯留的。
“这小子武道悟性确实绝佳。”老柯看完称赞道。
他有两个执念。
一是保牧柏一次,还他自己和很多人欠牧柏的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