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相爱的恋人(1 / 2)
午休时间,励谕岚收到傅延蹊发来的微信消息,不耐烦地点开,是几张照片,看清照片里的人后,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傅延蹊回她:纠错。
那天吃饭,她炫耀般地形容她和简忱是“相爱的恋人”,傅延蹊嘲笑她,她很生气。他像在嘲笑她的言不由衷,或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他凭什么觉得他自己知道!原来他嘲笑的是她被她“相爱的恋人”蒙在鼓里当傻瓜。他仅仅笑她傻而已。
励谕岚关掉对话框,无暇和傅延蹊争执,也无心和他争执。傅延蹊这些年打扰她的方式千奇百怪,她无所适从地躲着他,现在因商务合作躲不掉,只能悻悻然当着鸵鸟。她早已下定决心,怨和恨都不再重要,她只想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过好自己的日子。那天,她没顾及彼此的面子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他怎么就不肯放过她
工作室静悄悄的,周围同事在午睡。励谕岚轻声地推门离开,给简忱打了电话。关机。意料之外的是,一整个下午,简忱的手机都保持着关机状态。
总归是要讨个说法的。励谕岚心神不宁地结束下午的工作,直接将车开往简忱所住的小区。简忱的租房位于一个无物业老小区,停车是难题,励谕岚兜兜绕绕地找停车位,找着找着,在简忱所住单元楼的不远处她看到了简忱的车,于是在旁边的空地临时靠墙停着。简忱平时是开车上下班的,励谕岚以为他在家,但摁了很久门铃都没有应答,她拨出电话,他依然关机。
破损的路灯零星亮起,下班的人们陆陆续续回了家,汽车、电瓶车、自行车来来往往,天色已暗,渐近戌时。励谕岚在车里坐着,怔怔地对着那扇黑乎乎的窗发呆,再次拨出电话。
果不其然,关机。
照片里有两个人,简忱和他前女友于嘉笛,姿势亲密,如拥似吻。
励谕岚有些饿,下车去附近买了面包和咖啡,回来时,见侧前方驶来一辆红色跑车缓缓停下,从副驾驶出来道熟悉的身影,那是简忱。简忱关上车门,冲于嘉笛挥手。他没有注意到停在墙角的白色甲壳虫,也没有注意到站在阴影处一手拿面包一手拿咖啡神情呆滞的励谕岚。
他的房子亮起明晃晃的灯。励谕岚回到车里,将面包和咖啡放下,再次拨出了电话。
这次没有关机。
“小岚,我看到未接来电了。”简忱接起电话,急切解释道,“会一开开半天,手机没电刚充上。”
励谕岚看着那扇透着白炽灯光的窗:“你下午一直在开会?”
“对,开到晚上,我刚回家,饭都没吃,”简忱吁口气,“经理很能说,估计就是因为太能说才当上经理的。”
励谕岚又问:“麻烦的事情解决了吗?”
简忱支吾道:“还没不过快了。嗯小岚,那笔钱我可能没法太快还,但我可以把车和房押给你,毕竟那么多钱。”
“车和房都押给我,那我不是赚大了?”励谕岚无力地笑了笑,说道,“你没吃饭就先吃饭吧,不说了,我很忙,脑子也乱。”
她放下电话,就着咖啡吃了几口面包,将车驶离小区。
简忱是大二那年和于嘉笛在一起的。
迎新舞台上,那个化着魅惑的烟熏猫眼妆、穿着吊带上衣和破洞牛仔裤独舞的大一新生个性十足,舞技精湛。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她是全场焦点,礼堂欢呼声不断,掌声阵阵,台下的简忱也为她鼓掌,恨不得把手都鼓肿。
追求于嘉笛没有简忱想象中那么困难。她的爱慕者不少,入得了她眼的很少,“很少”里的大部分人受不了她的傲慢选择放弃。于嘉笛对谁都傲慢,她是家境富裕的千金小姐。像层层选拔似的,简忱被于嘉笛选中了。
“多帅谈不上,长得蛮顺眼。”于嘉笛对好友说,“有股子傻气但不无趣,大学那么无聊,跟他玩玩也不错。”
追到于嘉笛后,简忱给励谕岚发了很多张于嘉笛的照片:看,哥找到女朋友了!
励谕岚替他开心,也替于嘉笛开心——她了解简忱,简忱人品好,性格也好,虽然不知道简忱谈恋爱是什么样的,但一定是非常疼女朋友的人。励谕岚的大学生活过得太忙碌,恭喜简忱的同时想提醒他别因为谈恋爱荒废学业,又觉得自己这句话像在离间别人的感情,轮得到她指指点点人家怎么安排学习和恋爱?遂没说。
好朋友的恋爱并不顺利。
简忱大四实习时,于嘉笛在电话里和简忱提出分手,直截了当表示自己喜欢上了建筑系的小学弟。
台风天气,灰色的雨将天与地连接在一起,简忱撑着伞等在女生宿舍楼下,风雨将他浑身浇了个透,可他就那样等着,像尊雕塑。他是来恳求于嘉笛见他一面的。宿舍楼里的女生们隔着窗户看他的热闹,从中午看到晚上,有好事者拉开窗朝他喊话,雨太大,简忱听不清楚,但一定不是好话,那些笑声太刺耳。
于嘉笛的舍友看不下去,求情道:“嘉嘉,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走吧?你来看看,都让雨淋成啥样了。”
于嘉笛舒服地躺在单人沙发里吃菠萝蜜,懒洋洋道:“他不会走。”
舍友说:“再等下去我怕他昏倒,他出点事情你也麻烦。”
于嘉笛被她那么一提醒,迟疑了会儿,放下菠萝蜜,拿起伞下楼。
“吃我的用我的,两年还不够?”于嘉笛走到简忱跟前冷冷出声,“算算这两年我为你花掉多少钱,你不会想赖我一辈子吧?”
简忱将伞往旁边一扔,抓着她的肩膀想抱住她,于嘉笛绝情地将他推开,厉声道:“简忱,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我喜欢你既守着自己那点可怜的尊严,又不得不在我面前像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简忱冻得牙齿打颤,双脚在雨水里泡久了发着麻,此刻心更是凉得彻底:“狗?”
“对,就是狗,”于嘉笛白他一眼,“这两年我对你怎么样你心知肚明吧?你这狗做得挺值吧?”
她转身就走,简忱喊住她:“小笛。”
他从衣服的里袋摸出一只干燥的带着温度的丝绒首饰盒。因长时间在外兼职干活,简忱的手指有不少茧,磨得厚厚的茧,粗糙的手从首饰盒小心翼翼地拽出条铂金项链,递到于嘉笛面前:“下周一是情人节,把这条项链留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