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系统（1 / 2）

时近黄昏，天空在乌云的遮蔽下像是进入了夜晚那般黑暗。

雨夜下，街道仍然人影憧憧，五颜六色的雨伞汇聚成河流与周围的霓虹灯火交相辉映，在霏霏细雨的点缀中散发出五彩缤纷的光芒。

“长诚，你看那个人好奇怪，站在雨里半天了一动不动的。”

翁长诚顺着妻子小丽视线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路边的人行道上，一个提着大长箱子的少年伫立雨中，呆呆地仰望着天空。

也不知道他保持这个姿势在雨中站了多久，周围吸引了一大群路过的行人驻足观看。

“别看了，快走，这人脑子肯定不正常。”

翁母牵着孙子的小手跟在后面，闻言立即满脸嫌弃的催促了一句。

老太婆看起来就是不好惹的角色，面相尖酸刻薄，性格也极为强势。

小丽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心中暗自腹诽，但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一家人很快远去。

围观的人很多，发出议论的也不止翁长诚一家，不少人都在指指点点，大多说的都不是什么好话。

“哎，老头子，你看那人是不是脑子瓦特了，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真是可惜了。”

一对老人从旁走过，老妇人一边评价，一边摇头，嘴里还发出啧啧的感叹声。

“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嘛，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反正离他们远一点就对了，谁知道是不是有个精神疾病什么的。”

老妇人身旁的老头子不耐烦的训斥一声，加快了脚步匆匆走过。

“哎，等等我呀，走那么快干什么。”

沈亦封站在街边的角落，听着路上行人饱含负面情绪的议论声，脸上浮现出厌恶的神色。

他注意赵初末很久了，因此也见识了大多路人的丑恶嘴脸。

人群里有人在议论那身淋得湿透的单薄衬衫下勾勒出的健壮身材，或是羡慕或是妒忌；

有人顺着他注视的方向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小声嘀咕着走开；

有人看着他手里提着的大长箱子，暗自猜测里面装的是什么；

有的人好奇他为什么在雨里傻站着，还有的人觉得他怪怪的，刻意远离……

但是始终都没有人去出声询问，也没有人去为他撑一把伞遮挡雨水。

大抵魔都这座城市便是这般，来去匆匆，冷暖自知。

人潮拥挤的城市，却让人心里格外冷清。

这就是国际大都市的繁华市区，好像和他生活的环境也没什么不同。

沈亦封看了看手里刚买的雨伞，有心上前施以援手，但内心的怯懦却让他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他和赵初末并不相识，只是因为向往武道，比较关注这方便的事情，所以才认识了在魔武中非常出名的武道魁首。

随着了解的加深，沈亦封知道了赵初末更多的传奇事迹，例如他在入学之前就超越了武道四境，例如他入学之初就登临魁首。

当然，也少不了他一州首富的辉煌家世。

正因为知道今天是武道竞赛的决赛，沈亦封才特意请假一天从第九区赶往第六区，前来观摩这场比赛，如意料中那般见证了赵初末蝉联三届魁首之位。

如果我也能像他一样就好了！沈亦封心中感叹，但他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他们俩的命运轨迹就如同天上的骄阳和地上的泥沼，相差太大了。

生活的经历造就了沈亦封自卑怯懦的性格，但依然没有磨灭他善良的天性。

就在沈亦封纠结着要不要上前提供帮助的时候，无人注意到赵初末那双许久没有眨动的眼睛里，突然流转的血色和灰暗。

两种异常的光彩相互追逐，一闪而逝。很快，那双眸子里的血色消散，浑浊的灰暗也逐渐恢复透彻。

当眼眶之中的眸子黑白分明，赵初末眼中浮现一缕迷茫的色彩。

阴暗昏沉的天空映入眼帘，迷蒙细雨断断续续洒落在脸庞，湿润冰凉的感觉从身体各处传达到脑海。

世界仿佛变了模样，在他眼中昏暗的天空烙印着雨水滴落的轨迹，像是慢放的录像，似乎只要他随意一动，就可以轻松躲开所有雨滴。

耳边传来嘈杂细碎的声响，有汽车驶过发动机的轰鸣，行人的脚步踩踏积水的啪嗒啪嗒，雨水落地溅起水花继而又落下的哗啦哗啦，无数或是哄然大笑或是低声交谈的欢声笑语，乃至心脏跳动泵发血液的律动都如紧锣密鼓般清晰可闻。

口腔里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味道，似乎残留着牙膏的薄荷清凉，醒酒汤的鲜咸，白粥的素淡米香；既能一一分辨其中成分，糅合在一起又能成为一种全新的复杂口感……

鼻尖轻嗅，一呼一吸间蕴含着无数气息的空气瞬间直扑脑海。汽车尾气的焦灼，雨水混和尘埃的土腥，或是淡雅或是浓郁的香水，以及汗液的臭味甚至恶臭的狐臭脚臭不一而足，十分上头。

皮肤上清晰地传达着湿润的衣服紧贴身躯的触感，雨水落在身上带来的凉意和冲击，自然拂过的微风，行人经过以及汽车驶过带动而起的劲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轨迹。

一瞬之间，无数信息洪流席卷脑海，经过重重过滤分辨，在记忆中留下烙印，随之很快又被新的讯息覆盖，替代。

我是谁？我在哪？

赵初末痛苦地低下头，只觉得头脑发胀，身体酸痛，眼睛干涩的像是着了火，又疼又痒。

耳朵里一片嗡嗡的声响，鼻尖充斥的刺鼻气息呛的他疯狂分泌鼻涕泪水，嘴巴更是止不住想要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