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张 水车(1 / 2)
东武阳,曹操近日很是烦躁。
前线刚来战报,泰山郡,在曹纯与应劭夹击之下,小胜了一场,任城之地,围城还在继续,周边村落却被祸害不少,秋收之事,算是凉凉。
他的好基友袁绍,此前不止一次来信拾掇他出兵徐州,并许诺派出大将朱灵相助。曹操自然猜到袁绍打的什么主意,连月动兵,对手还是声名显赫的白马将军,即便袁氏,如今亦吃不消。冀州之地,今年同样不好过。
出兵相助,打的不过是跟曹操之前一样的主意——劫掠,还多了曹操这个挡箭牌。
并未被仇恨蒙蔽的曹操,自然不会干这种赔上名声,却为他人作嫁的蠢事。
奈何陶谦有若苍蝇,不狠狠收拾一顿,实在是意难平。
这时,护卫通禀,曹昂前来问安。
“父亲,安好。”
曹操强行扯了个笑脸,道:“子脩,可曾用饭?与为父一道,如何?”
“自是极好。饭后,父亲可有闲暇,再与儿手谈一局,可好?”
饭后,看出曹操心情不佳的曹昂,便于曹操闲聊一些赈济时的趣事。例如曹子恒黑心的往玄机的饭菜里加粪便之事,就逗得曹操哈哈大笑。
“那小子就是龌龊,不过那等妖言惑众之辈,活该有此下场。嗯……来人,去把那逆子唤来。”
……
未几,曹子恒被人领了进来,分别与曹操曹昂行了一礼后,问道:“寻我何事?”
“徐州陶谦屡次犯我兖州,为父心中不忿。你向来擅于恶心别人,可有计策,与为父出这口恶气。”
曹子恒想了想,道:“陈公台不是建言反攻数城并送还敌首以示威严么,我等不妨把事情做绝些。把所有来犯之敌的首级,悉数奉还,如何?”
曹操眉头轻皱:“就这?”
曹子恒挠了挠头,继续道:“把这些贼人的首级悉数割下保存,如今已临近中秋,这场战事下来,怕已入冬,反攻之事,就选下邳国,多出骑兵,亦不攻城,一路战至下邳城下。
随后命人把这些首级送至城门口堆放,并让人高声喊话,称其为下邳附逆阙宣之人,如今悉数拿下斩杀,尸首送还家乡,以警后来者。此策如何?”
此策一出,曹操曹昂皆沉默不语。计策还好,明明白白的给你泼脏水,可以算是个阳谋。阙宣已死,如今攻入兖州的皆为徐州军队。士卒虽多为徐州普通百姓,可将领却是徐州望族豪强所出,把这些人全部指为附逆之人,并置其尸首于城外,可以说是恶心到家了,徐州士族怕是要恨死曹操。
而这计策关键之处,乃是徐州军兵进兖州,打的,乃是追杀附逆之人的名头。只要灭掉入侵的徐州军,死无对证,手握其首,自然是曹操说什么便是什么,徐州之人压根百口莫辩。普通百姓不明就里,徐州士族自然清楚个中猫腻,计策若成,首当其冲,便是入侵兖州方略的制定者,陶谦。
这是一个歼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计谋,就看曹操愿不愿意承担交恶徐州士族的结果了。
曹子恒又想了想,补充道:“最好能把首级放上三五天,容许普通百姓带回亲人尸首安葬。最后一把火全部烧掉,言称此乃附逆之人的恶果,让徐州百姓戒之。如此,当是没有纰漏矣。”
随后,曹操并没回答曹子恒,打发两人离去后,寻了荀彧、戏志才问计。
“此计可行,即便得罪徐州士族,亦不过是多些污蔑之语,无证之词,碍不得主公名望。若计成,陶恭祖怕是要吐血三升,往后再与我兖州生事,怕是掣肘横生,兖州南面,自此太平矣!只是……”
戏志才分析了一番利弊,最后却支吾不语。荀彧见此,笑着接了话头:“只是阳谋多为君子之谋,当当正正,如此阴险,彧亦是头回撞见。怕不是二公子之谋也。”
曹操瞬间一脸吃翔的表情。
“那便依此谋划,仲德所领,再添一万,如此当万无一失。”
荀彧沉默片刻,又道:“此计本出自公台之手,如今面目全非。主公还是先知会公台为好。”
……
今秋,东郡之地颇为欢庆,一整年,此地皆无战事,秋收亦丰,特别是东武阳之地,附近百姓多了一份收入,今冬应能过的宽裕。
人,一旦有点余钱思想就会变得活泛,因而,金沙渡的水车,生意极好。附近村落的妇女们三五成群,架着车,把家中的新收的粮食带到这里,做后续的加工,家里的男人则在忙于新的活计。
黄河下游平缓低浅的水势带着水车徐徐转动,水车上的竹筒灌满河水,升上高处,倾泻而下,落于水车中部木制水渠之中,引至村中开挖的水渠之中,供村民用水。铁木做的传动装置带着水碓(dui,碾碎谷壳,露出米粮。石磨无需人力畜力,在水流的带动下,磨出黄白的米浆,看的一众远来的妇孺啧啧称奇。
陈鱼今日循例过来察看水车的运转状况。尚方大匠的手艺,自然出众,水车运作非常好。他的旁边,黄河对岸苍亭、秦亭的两位亭长,正纠缠着询问水车之事。
“两位大人,公子曾言,若有百姓欲仿效自制,可领匠人至此观瞻,只要不与损坏,皆可。欲使工坊制作,我亦可代为转达,只水车建造地点,皆断于公子,鱼不便置喙。”
年纪大点的秦亭亭长道:“合该如此,此物好用,只引水于高处一桩,便能令来年春耕省事不少。如此利器,二公子仅取一栋土房所值,还许我等白用一年,当是州府之仁政也。我等岂能不知好歹,要求各亭皆置此昂贵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