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八章 遇乔峰虚竹段誉(十五)(2 / 2)
我说道:‘你在那木屋中古里古怪的奸笑,那是什么缘故?’
苏星河惊道:‘我笑了么?掌门人,你可得千万小心,有人……’一句话没说完,突然住口,脸上又现出诡秘之极的笑容。
薛慕华大叫:‘师父!’忙从怀中取出一瓶解毒药丸,急速拔开瓶塞,倒了三粒药丸在手,塞入苏星河口中。但苏星河早已气绝,解毒药丸停在他口里,再难咽下。薛慕华放声大哭,说道:‘师父给丁春秋下毒害死了,丁春秋这恶贼……’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康广陵扑向苏星河身上,薛慕华忙抓住他后心,奋力拉开,哭道:‘师父身上有毒。’范百龄、苟读、吴领军、冯阿三、李傀儡、石清露一齐围在苏星河身旁,无不又悲又怒。
康广陵跟随苏星河日久,深悉本门的规矩,初时见师父向我跪倒,口称‘掌门人’,已猜中了八九成,再凝神向我手指审视,果见戴着一枚宝石指环,便道:‘众位师弟,随我参见本派新任掌门师叔。’说着在我面前跪倒,磕下头去。范百龄等一怔,均即省悟,便也一一磕头。
我心乱如麻,说道:‘丁春秋那个奸贼施主,害死我师伯祖,又害死了你们的师父。’
康广陵道:‘报仇诛奸,全凭掌门师叔主持大计。’
我是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小和尚,说到武功见识,名位声望,眼前这些人个个远在他之上,心中只是转念:‘非为师伯祖复仇不可,非为聪辩先生复仇不可,非为屋中的老人复仇不可!’口中大声叫了出来:‘非杀丁春秋这恶贼施主不可。’
康广陵又磕下头去,说道:‘掌门师叔答允诛奸,为我等师父报仇,众师侄深感掌门师叔的大恩大德。’范百龄、薛慕华等也一起磕头。
我忙跪下还礼,道:‘不敢,众位请起。’
康广陵道:‘师叔,小侄有事禀告,此处人多不便,请到屋中,由小侄面陈。’
我说道:‘好!’站起身来。众人也都站起。我跟着康广陵,正要走入木屋中,范百龄道:‘且慢!师父在这屋内中了丁老贼的毒手,掌门师叔和大师兄还是别再进去的好,这老贼诡计多端,防不胜防。’康广陵点头道:‘此言甚是!掌门师叔万金之体,不能再冒此险。’
薛慕华道:‘两位便在此处说话好了。咱们在四边察看。以防老贼再使什么诡计。’说着首先走了开去,其余冯阿三、吴领军等也都走到十余丈外。其实这些人除了薛慕华外,不是功力消散,便是身受重伤,倘若丁春秋前来袭击,除了出声示警之外,实无防御之力。
慕容复、邓百川等见他们自己本派的师弟都远远避开,也都走向一旁。鸠摩智、段延庆等虽见事情古怪,但事不干己,径自分别离去。康广陵道:‘师叔……’
我说道:‘我不是你师叔,也不是你们的什么掌门人,我是少林寺的和尚,跟你们逍遥派全不相干。’
康广陵道:‘师叔,你何必不认?逍遥派的名字,若不是本门中人,外人是决计听不到的。倘若旁人有意或无意的听了去,本门的规矩是立杀无赦,纵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之灭口。’
我打了个寒噤,心道:‘这规矩太也邪门。如此一来,倘若我不答应投入他们的门派,他们便要杀我了?’康广陵又道:‘师叔适才替大伙儿治伤的手法,正是本派的嫡传内功。师叔如何投入本派,何时得到太师父的心传,小侄不敢多问。或许因为师叔破解了太师父的珍珑棋局,我师父依据太师父遗命,代师收徒,代传掌门人职位,亦未可知。总而言之,本派的逍遥神仙环是戴在师叔手指上,家师临死之时向你磕头,又称你为掌门人,师叔不必再行推托。推来推去,托来托去,也是没用的。’
我向左右瞧了几眼,见慧方等人正自抬了师伯祖玄难的尸身,走向一旁,又见苏星河的尸身仍是直挺挺的跪在地下,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心中一酸,说道:‘这些事情,一时也说不清楚,现下我师伯祖死了,真不知如何是好。老前辈……’
康广陵急忙跪下,说道:‘师叔千万不可如此称呼,太也折杀小侄了!’
我皱眉说道:‘好,你快请起。’康广陵这才站起。我说道:‘老前辈……’我这三字一出口,康广陵又是噗的一声跪倒。我说道:‘我忘了,不能如此叫你。快请起来。’取出那老人给我的卷轴,展了开来,说道:‘你师父叫我凭此卷轴,去设法学习武功。用来诛却丁施主。’
康广陵看了看画中的宫装,摇头道:‘小侄不明其中道理,师叔还是妥为收藏,别给外人瞧见了。我师父生前既如此说,务请师叔看在我师父的份上,依言而行。小侄要禀告师叔的是,家师所中之毒,叫做三笑逍遥散。此毒中于无形,中毒之初,脸上现出古怪的笑容,中毒者自己却并不知道,笑到第三笑,便即气绝身亡。’”虚竹说。
“看来聪辩先生苏星河教你的治伤之法是对的,只不过苏星河和玄难大师中了丁春秋的三笑逍遥散的毒而死,你们有没有去追杀丁春秋为他们报仇呢?”端王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