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水落石出蝼蚁泪（1 / 2）

玄奘欲奉养双亲进京与陈婆婆团聚，此行恐怕短时间难得回江州。临行前，带罗二往金山寺一行。一则将双亲诸事告知师父法明长老；二则欲将罗二收入门下，请法明长老准许。

金山寺便在江州地界，浩浩江水中，一座孤山挺立其间。孤山因其山石色泽泛黄，名曰金山。山上有佛寺，名为金山寺。金山寺又因信众所求颇为灵验，故而香火鼎盛，往来香客舟楫不绝。实乃为大唐江南第一大佛寺。

虽然如今大唐皇家信奉道教，对佛寺颇有打压。然而架不住信众所求灵验，又有和尚待客和气，有问必答。烧香还愿者，投效庙产者，遁入空门者亦是颇多。历时日久，竟成了一间千人大寺。

玄奘原本是金山寺里一名普通的僧人，因其师父法明长老是寺里的方丈，又对其青眼有加，赞其深具佛性。故而，玄奘在寺里虽然无有司职，却也是个知名和尚。

一路行来，众僧皆对玄奘笑脸相迎，对玄奘身后的罗二也是满面和善。来到寺庙深处，几株古树环绕着一排外观简陋的禅室。法明长老正在其间，打坐参禅。

玄奘入内拜见师父，谈及诸事，良久方出。又言师父招罗二入内，一副诸事皆定之态。

罗二恭敬进到禅室，入眼只是一桌一榻而已。榻上盘膝坐了个黄面无须的老和尚，面带慈悲的看着他。

罗二拜下行礼，恭声道：“弟子罗二，参见长老。弟子拜佛之心天地可感，愿拜在玄奘师傅门下，望长老恩准。”

法明长老面带笑意的看着罗二，清澈的眼神仿佛可以看到人心里。罗二放松浑身肌肉，心神却极端专注，眼神落在了两人之间的地上。

良久，法明长老问：“何为佛？”

罗二答：“佛者，普度众生而已。”

法明长老再问：“何为拜佛？”

罗二稍一犹豫，答曰：“拜佛求度，度人度己。”

法明长老又问：“拜佛求度，何人又可度佛？”

罗二无语，对曰：“弟子无知，求长老指点。”

法明长老无声而笑，曰：“你也是个有心的，不若你入老衲门下，与玄奘做个师兄弟可好？”

罗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绝。这法明和尚的弟子与玄奘的弟子可是区别大了。你区区一个罗汉或者菩萨所收的弟子，和天命取经人、佛祖二弟子转世、未来的旃檀功德佛的弟子是一回事吗。虽然也有师兄弟的名分，但等佛陀归位，再敢喊一声师兄试试？

知道自己心太急，着了老和尚的道。心下一横，罗二道：“弟子与玄奘师傅相识于长安，并伴随一路来到江州。玄奘师傅生身父母与陈光蕊之事，弟子历历在目。”

言下之意：老子知道刘洪才是玄奘的亲爹，陈光蕊只是个顶锅的。当初他二人有私情，又不被家长所认同。后来搞出了人命，只得抛绣球砸个背锅侠出来。

再道：“刘洪已被当着玄奘师傅的面活剜心肝。弟子观满堂娇其人狡诈贪婪，看似精明实则愚昧。且其人漂流婴儿，留下血书，其中多有蹊跷，恐不是长寿之相。”

言下之意：玄奘的亲爹已经在他的推动下被当面活剜心肝。亲娘也为了贪婪享受，两头下注，且凡人试探神灵实乃为取死之道，只怕命不久矣了，下一步就得被漫天神佛灭口，所谓被死亡也。这其中还有你老和尚的功劳。那个血书一定是你掉了包的，原装的肯定没有那么多详细的内容。现在，玄奘亲手搞死亲爹，亲身害死亲娘，你老和尚也是居功至伟啊。

又道：“弟子实在感叹玄奘师傅命运多舛也，若日后得知详情，恐有佛心崩塌之危。”

言下之意：玄奘已经被你们漫天神佛搞的如此之惨了，不论你们最后的目的是啥，都得拿好处封老子的口。否则你们花了这么多精力搞出的事情，只有让玄奘崩溃一条路了。杀了老子灭口也没有用。

罗二继续言道：“弟子求道之心甚坚，一切凡间事物皆不可动摇。若有幸入得玄奘师傅门下，必将以守护师傅，光大佛法为己任。度尽凡间可度之人，度尽天下可度之佛，大昌佛法，普度众生。望我佛慈悲！”

言下之意：老子不是轻易可以收买的，老子就是要拜玄奘为师。若能随了我愿，老子也是个非常有用的人才，一定可以成为大昌佛法的超级先锋。

法明长老抬眼望着匍匐于地的罗二，长吟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若汝能坚持此心，或可为我佛护法明王也。”

言下之意：小伙子，你可以啊，如你所愿。以后你就是佛教的打手加先锋了。

罗二拜谢法明长老，起身退出禅室。刚一出门，只觉浑身热汗滚滚而出。刚才可真是到了汗都不敢出的境地了。若不是玄奘对佛教即将有大用；若不是自己抓住了法明的血书小辫子；若不是法明没有试探出自己的底线，目前不愿让玄奘冒一丁点的险；若不是自己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只怕已经被法明老和尚给灰灰了吧！

超凡路真是一步一惊险，一步一道关呐！

自此，罗二顺利的完成了由凡入道的前期所有铺垫工作。

罗二静坐于金山寺的禅房，等待第二日的剃度。收拢思绪，将前事慢慢的梳理。

交好了玄奘，得到他收徒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