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重组（1 / 2）

一个人的意识是由记忆和基于记忆的反应组成，基于不同的记忆会发生不同的反应。

对于一般人而言记忆总是充满错漏的，但在学习的过程中记忆会被不断覆盖，新的正确的反应取代相对而言错误的反应。

有一种独特的症状，那就是一个人在遇到一件事情时基于两段记忆做出了两种相对冲突的反应，这是人格分裂的雏形，一般而言这种症状不会持续太久，一旦当事人对其中一个选择的认可度超过另一个，那么人的意识就会做到统一。

但是如果两个抉择相持不下，而且同时被加深印象，那么人格分裂的症状会不断加重，而沈明现在的状况是空前糟糕的。

沈明幼年时期的家庭教育以及早期学堂教育都有很大的问题，其中充满了矛盾，教育幻想的美好与现实的丑恶一度使沈明几近疯狂，父母的言行不一让沈明感到迷茫，而这一切隐患都在这一刻被引爆了。

“如果当时反抗了，是不是有更好的结果……”

“如果我当时杀了她，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

“如果我最后没有回家，而是远走高飞就可以避免这一切……”

“如果……”

无数个如果出现在沈明眼前，无数次抉择出现在沈明面前，无数次失误出现在沈明面前，一颗名为自我怀疑的种子被种下，并以飞快的速度生根发芽，眼看着就要成长为参天大树。

曾经的沈明是懦弱的，直到和家庭决裂之前都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而与沈明决裂的不只是那个让沈明受伤的家，还有曾经那个脆弱的自己，现在的沈明是自信且果断的，过去会有对沈明的影响，但影响不大。

沈明的记忆主要被分成四段，这四段记忆之间充满了矛盾，但前三段记忆都在名为死亡的高墙前止步了，而现在前三段记忆活了过来，试图和沈明争夺人格的主控权，而在沈明看不到的角落一段不属于沈明的记忆混入其中。

分裂还在继续，更多的人格诞生，这些人格所拥有的记忆有长有短，性格各异，他们都是沈明不同情绪的显化，有的愤怒，有的乐观，有的阴郁，有的险恶，有的残暴，有的武断，有的懦弱。

随着记忆激化，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沈明所吞并的记忆开始活化，在这些被夺来的记忆中逐渐有意识诞生，其中包括历代试图夺舍天驱的人，刚刚被沈明终结的暴君，以及前不久被沈明抹杀的埃丁森·查韦斯，还有那些被沈明吞噬的虚拟生命，天驱的运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随着人格的分裂，沈明所掌握的权限也随之分裂，分裂的人格互相敌对，谁也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而那个幸存者正在用自己的意识去污染沈明的意识，而沈明还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巨人的败亡从来不是亡于外部，没有内部矛盾的存在，没有人可以如此轻松的击败如此强大的生命体，曾经千万亡魂用这种办法分裂吞噬了暴君，而这一幕即将在沈明身上重演。

分裂出来的意识逐渐从片面变得完善，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不在是破碎的人格，而是一个个独立的人，如果在一定时间内，没有一个意识可以统合其他意识，将局面稳定下来，那么沈明的分裂的将成为不可逆转的结果。

沈明当然没有那么废物，意识的重组已经开始了，缓慢但坚定，那些个试图复活的也被一个个掐灭，但糟糕的是沈明重组出的意识多达十一个主体，而且每一个意识主体中都混进去了许多别的东西，那些不属于沈明的记忆会成为新的隐患，但现在沈明没得选，保持自身的主体性，等到清理完外患再去处理那些东西。

万幸的是十一个意识主体之间不存在争斗，基于一个相同的目标，十一个意识主体暂时达成了平衡。

而在此时，记忆活化结束了，沈明并没有感到高兴，因为这意味着那个躲在暗中的家伙已经得逞了，而自己无法把他揪出来。

而就在那个试图浑水摸鱼的幸存者洋洋得意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抓到你了。”

这个声音在沈明听来如同天籁，但在他听来如同魔鬼的低语。

依依在抓到他之后没有犹豫，在用言语刺激他的瞬间发动了攻击，他的运行权限被剥夺，记忆重新化作硬盘里冰冷的数据。

“该怎么做？”

依依从沈明十一个意识主体中提了一个出来成为主意识，主意识在瞬间建立了对其余十个意识的控制。

“把不属于我的记忆清理出去。”

沈明将自己的记忆展开放在依依的面前，清理记忆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尤其是记忆已经混淆在一起的时候，沈明想要分辨那些记忆是不是自己已经很费力了，再要清理记忆只会更费力，而让依依来做这件事会方便快捷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