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说狠话镇不住人（1 / 1）

洛云公主自觉得从未下了这么多功夫，拿下莫辞根本不在话下，以往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拥有世间少有的珍宝、收获大好男儿的追捧，莫辞就算是天神下凡，也会为她动了凡心。

直到她真正站到莫辞面前，才发现自己从未如此窘迫。

莫辞一脸冷漠地细数公主的那些风流韵事，还将宁城图谋安城的算盘一一道来，洛云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只得硬生生地受她羞辱。更令她厌弃自己的是，就算从未觉得如此窘迫，可她内心还是希望得到眼前这个男人。莫辞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气势，可以穿透人心，令人不自觉地服从。

安城如今的一片繁华不过是水中月、雾中花。城主一心寻丹问药，贪图享乐，国事被四分五裂地掌控在各个大臣手中，彼此又明争暗斗数年，只为谋求家族荣耀，鲜有人关心百姓疾苦。如果城主早一点知道有多少人悄悄逃去了宁城，有多少孩童死于缺衣少食，或许这座城池还能亡羊补牢，可他已失去了力挽狂澜的时机，如今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希望末日来得更慢一些。

洛云公主此番屈尊前来求亲，不知情的人看来，她带来的是两国交好的绵长画卷，可在莫辞看来，她就像是猎人一般，正在巡视自己的猎物和领地，等她的背影远去，这里便烽烟四起、杀意肆虐。她到底是在可怜他，还是在向他求爱？

看到曾经生活过的安城，莫辞并不为它终将覆灭感到丝毫可惜，人都是那么些人，事也都是那么些事，生生灭灭，永不停息。不管是谋取功名利禄，还是保护应该保护的人，他都懂得既要深入其中，又要游离在外，入戏不够或者太深都不好。

这种分寸感他一直拿捏得很好，直到洛云公主的到来，让他产生一种淡淡的无力感，一种无法控制的外在力量，正在影响着凡人所谓的命运。他甚至还学会了凡人各种占卜的方式，得到的结果什么都有，却唯独没有善终的那一挂。

洛云公主有备而来，他虽已拆过她的台，却并未让她完全死心。一日莫辞回到家中，洛云正拉着莫寻说体己话，见到他也装作无事发生，只作羞答答模样往莫寻身后躲。莫寻还特意把莫辞牵到洛云身边，让他说一些趣事与公主听。

莫辞冷面说道：“城西有位姑娘，死无全尸，你们知道为什么吗？”两人一时僵在原地，背后感觉一阵凉风吹过。

莫寻连忙干笑道，“你又唬我，我是想让你讲一些风土人情给公主听。”

“蠢死的。”

“啊？”莫寻不解。

“她不听信家人的话，硬要与一男子相好。结果那男子夺得她的私产后，便将她五马分尸，埋在家里的院子里，在上面种满花草。”

“你那男子实在是心狠手辣，图谋不轨，你倒是把他抓起来没有？”

“没有，我把他带到铁匠铺扔到炉火里烧了，免得脏了我的大牢。”

莫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担心此事若是传出去，莫辞的名声更不好了。于是便转身对公主说：“公主，你别要多心，阿辞向来喜欢吓唬人，不然年纪太小镇不住人。”

洛云知道莫辞的言下之意，下嫁于他，无异于引狼入室。凭他的本事，不管是安城还是宁城，有的是法子掌控在自己手中。可洛云却觉得，有野心才好，谁要到处都是的听话的狗，会咬人的狼驯服起来才更有趣。她如今也看出几分，莫寻与莫辞虽然不是亲姐弟，毕竟从小相依为命，两人祸福相依，里外相存，从她身上多下功夫，莫辞定能对她更有好感一些。

第二日，莫寻就收到了公主送来的赏赐，许多宝物都是她从未见过的，甚至还有一种琉璃酒器，虽技法粗糙无法与七彩琉璃铃铛相比，却也是世间罕见。而莫辞收到的一幅字画中，夹带了半张宁城的边城布防图。莫辞本来想要烧掉，但转念一想还是将这幅图上交给了城主。

随后洛云公主便去请求安城城主赐婚，并诉说了三年前就曾对莫辞一见钟情的少女心事。城主本不愿意让洛云捡了莫辞这个大便宜去，可眼下又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能指给莫辞，便也开始动摇。洛云公主越是表现得一意孤行，城主越是觉得似乎能让莫辞使用美男计，从公主身上获得更多利益。她将城防图赠给莫辞，而莫辞又将其上缴，就令城主十分满意。

莫辞知道安城将会被宁城吞并，才会事事留个心眼，对洛云公主的真实来意寻根问底，不放过任何异常之事。城主只是当做公主娇蛮任性又感情用事，不过是个想嫁个好儿郎的女流，成不了什么大事。他不知道的是，洛云公主打小就精明，在宁城也早已暗中扶持自己的势力，几位哥哥都被她满在鼓里，只有宁城公知道，他这个女儿手段可不差自己几分。

经过洛云几次三番地向安城城主恳求，城主最终还是答应令莫辞娶她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