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三十三:一顾倾城,一座孤城(2 / 2)
我从书包里拿出电脑,就在这个过程中,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以前从来都不会关注周围有什么人,但是就在那一刻,我的眼神情不自禁地往窗边瞟了一眼。我当时绝对不会想到,就是这样一瞟竟完全改变了我接下来两年的大学生活。
那是一个在我看来极其清秀的女孩,皮肤洁白如玉,至少在我这个角度看不出任何的瑕疵,尽管我只能看到她的上半身,但是我确信她穿了一件连衣裙,头上的马尾辫也精致的像书法家毛笔的笔尖。我能想象她走在夕阳下林荫道里时迷人的样子,我也能想象到与她交谈时轻松愉快的心情,我也能想象到,如果有一天我能和她结伴而行那将会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她的美好,在我看来简直一顾倾城。
此刻的她正优雅地在电脑前打字,被窗户过滤过的一抹夕阳映在她的肩上,手臂上,给她的美又增添了一份典雅。
这一天,我的心里骚动的厉害,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望向她,而她却若无其事,只是专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一天照例过得很快,图书馆闭馆音乐响起,她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离开,她站起来的时候我看到她果然穿着一件连衣裙,裙摆上有着美丽的蕾丝花边。她离开图书馆的时候要经过我的身边,当她慢慢走向我的时候,我连忙埋下头,感受着身边空气的流动,仔细地听着她的脚步声,我觉得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她彻底从我身边走过,我才渐渐平息。
没过多久,一个图书馆的管理员走进阅览室就对我喊道:“闭馆音乐都停了不知道回去?”我回过神来,慌张地收拾东西,像个窃贼一样狼狈地跑出了图书馆。
此后的一连好多天我都看到她坐在那窗边,渐渐的,我的心情也不像往常那样紧张,自己看书累了就看看她认真看书的样子。有一天,我偷看她时竟然被她发现了,她那突然的一抬头似乎是因为我注视她的时间太长激发了她的第六感,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秒钟的眼神相接,我明显体会到了她眼神中对我的奇怪之意。我暗自琢磨,不应该啊,与陌生人眼神的偶然碰撞应该是常有之事,她大可以漫不经心不以为意,但为什么我在她眼神中看到的是奇怪,甚至有点埋怨我的意思呢。
从那次以后,我经常被她发现我在看着她,甚至有时候我一抬头她就立刻抬头,难不成她对我已经有防范意识了?也不应该啊,如果她对我有防范的话大可以不要来这个阅览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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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叫吴晓雯吧,我以前听说过。当然是一年多以前,也就是我大一下半学期,那时候她穿着印有“支教协会”四个字的衣服在大学生活动中心做宣传。我无意间路过她的身边,瞬间被她所吸引。只是在这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我不知道这样的重逢意味着什么,也许仅仅是这样了无声息的陪伴,尽管这所谓的“陪伴”多半是我个人思想的意淫。其实我也并没有什么奢求,不过她的出现确实给我平日里枯燥的学习生活增添了一抹色彩,并且这抹色彩还持续了这么许久,多少已经成为了我平日里的习惯,我不清楚如果哪一天她消失了将会给我带来怎样的空虚和落寞,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所以只好珍惜着能看到她的每一眼。
就这样,在与她一次又一次地眼神触碰过程中,我发现她的眼神慢慢变得温和起来,甚至有一次她竟冲我微微一笑,这一笑简直是我大学以来得到的最好的礼物,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我开心的了。
再后来,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天晚上,当闭馆的音乐响起,我像往常一样埋着头等待着她从我身边离开之后再收拾东西离开。可是她竟然走到我身边时停了下来,我几乎感受到了她在我身边时的温度,我本来已经习惯了平静的心又变得紧张起来。我缓缓的抬起头,看到她也在看着我,而且表情很轻松。
“李以寒是吗?”她问。
天呐,他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是。”我怯怯地说。
她笑了起来。“一起走吧。别老跟在我后面了。”
“啊?……我只是同路……”
她笑得更开了:“所以叫你一起走啊。”
那一路,我看到满天的星辰,微弱的路灯光在树林的掩映下让人感到特别温暖,远处的池塘里传来一声声的蛙叫,和着她动人的话语使我感到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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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诉我,第一次看到我的眼神时觉得我怪怪的,但后来的一次又一次的眼神碰撞中反而觉得总有人在看着自己很是亲切。我这才明白,或许她和我一样,内心都是孤独的,渴望陪伴的。她跟我说了很多很多的事,她那段失败的爱情,和自己舍友之间的矛盾,以及父母亲对她的不理解。我们成为了很好很好的朋友,一直到大学毕业。
毕业之前,她说她想要去贵州支教,我说我支持你。毕业之后他就真的去了贵州,而我却留在了南京,很庆幸找了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一直到今天。
毕业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她。是这样的,如果你在岸边,生命的浪花总是会无情地将你击打。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在浪花击打的间隙里,也能幸福地吹吹温暖的海风,听听悦耳的鸟鸣,那么潮水褪去的时候,你可能不会觉得海风有多么温暖,鸟鸣有多么悦耳,所有的一顾倾城只因为你是一座孤城。
我至今回忆起有晓雯陪伴的两年依旧会感到非常的欣慰,我现在特别希望她在这片土地的另一个地方能够过得幸福美满。
他的故事讲完了,含笑看了我一眼。因为寒冷,我哆嗦得厉害,我知道这样的故事不便做过多的回应,我也明白,他只是想扮演一个诉说者的角色,而他需要的也不过就是一个聆听着而已。
走着走着,已经快到我宿舍了,我跟他匆匆地道了别。他就这样慢慢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依旧是挎着单肩包,步调慢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