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落定(1 / 2)
程灵溪无论如何都预料不到,与白音的重逢,会是在夏明彻的“引介”之下。
自从上次他听闻自己疑似遇到了白音后,大概消失了一个星期,每天与程灵溪的聊天记录仅限于“我知道了”“有空再聊”“嗯嗯”以及人见人嫌的已读不回…
正当程灵溪心里嘀咕,夏明彻不会是为了白音郁郁寡欢而得了什么心理疾病的时候,昨晚他忽然一个电话过来,那欣喜若狂又急不可耐的语气,可能会令程灵溪这辈子都会羞愧于自己近几天的猜想——
“灵溪!你这周末有空吗?我终于找到阿音啦!你果然没有看错!周末我们一起去看她吧?地址我待会儿发给你!”
上次夏明彻这么兴奋得不着边际,还是他卖掉了自己高中的毕业作品,拿到了人生第一桶金的时候。
听到这个消息,震惊之余,有那么一瞬间,程灵溪以为自己耳背了——阿音回来了?我没看错?
过了几分钟,她点开了夏明彻发的那个地址——离画廊好近,也是在老城区。
下了公交不久,沿着蜿蜒的小路,一步步拐到巷子里。
夏日正午的光线,透过老城区茂密的梧桐,像铜钱一般洒落在地面上,光影间蝉鸣不绝于耳,这样静谧安详的场景,即将在一片预料之内的重逢里,坠入另一番情绪——
“你好阿姨,我找一下23的……白音?”
门口的老阿姨吱呀一声打开了公门,一句话没回,示意她自己上楼。
这只是一幢老旧的住宅,连小区都算不上。外表是翻新得有模有样,但内部依旧不服改造,破旧不堪,连门禁都没安装,楼道里即使是像这样的大白天也乌漆嘛黑的……
程灵溪甚至感觉,是不是找错了地方?想到当年自己第一次去白家宅子的光景,白音现在是怎么甘心屈尊住这么老旧的房子的……
直到她忐忑敲响了23的门,迎面出现的是自己多年未见,但风姿未消的好友——白音。
那一瞬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的面容仿佛没有改变,只是面颊骨骼长开了些,眼神里也多了些独属于岁月的成熟与倦乏,她只穿了身简单的居家便服,乌黑柔顺的黑发半披着,略显随意。
看到程灵溪的那一秒,白音原本平静的脸上立刻浮上了一丝笑意:“灵溪?你来了?”
程灵溪却忽然语塞——明明已经打了很多腹稿,见面后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白音向来比较被动,我一定要主动表达亲密……但话到嘴边,只听到她支支吾吾地一句:
“……我还以为找错地方了。”
“快进来吧,外面热!”
白音顺手拿过了她手上的啤酒——这是昨天晚上程灵溪回复夏明彻的:“我带点啤酒吧?权当是庆祝我们三人重逢!”
她进了门,屋内的场景近乎一览无余——虽然只有一扇窗户,但这间不到四十平的小屋子采光异常得好,没想到这房子看起来老旧,内部也算精装修,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看起来倒也舒适。
大概是刚搬来的缘故,除了一些日常用品,屋子显得空荡荡的,还未归整的物品未拆封堆在角落里不少。
空间不大的开放式厨房里,夏明彻已提前到达,烟雾缭绕着准备着待会儿的菜肴,看到程灵溪到了,他也冲这边点点头应了句——
“来了?”
白音把啤酒放到了小餐台上,看到程灵溪还愣愣地环顾着一周,好整以暇地提醒:
“怎么?现在还觉得走错了?”
她几乎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觉得自己像是做了好久的梦,乍醒之下,千言万语却忽然间化作了一个笨拙的拥抱——
白音的身形还是很纤瘦,她的发香正若有似无地钻进她的鼻腔里,那是与记忆中不太一样的味道,却让她倍感熟悉——
说来也奇怪,高中时期的二人明明关系那样好,也从来未有过拥抱这样的动作……
“阿音!你到底还当我是好朋友吗?!当年为什么要不告而别?这次要不是明彻,你还打算躲我们躲多久?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两人分开后,程灵溪的脑子和嘴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般,连珠炮般地脱口就是一串追问,听完后的白音,脸上顿时显露出惊讶和窘迫。
“哎呀哎呀,先坐下吃饭,让她慢慢跟你讲!”
夏明彻端上来两盘刚出锅的菜,催促着二人。
“尝尝我的手艺,这可是我四处采风时候锻炼出的技能!”
三人围着小餐台坐了下来,空间局促,几乎是手臂碰手臂,筷子碰筷子。
白音赧然:“不好意思哈,我现在资金有限,只能租这么大的房子。”
“没关系,过几天我帮你找个大点的房子,房租的事可以找我爸。”
“我不是这个意思,明彻,我不想再麻烦夏叔了,你也不行!”
看着二人这你一言我一语的架势,仿佛确实有不少瞒着自己的行径,程灵溪听着更加不爽了——
“哎哎,我说你们两个在这搞什么加密对话?好歹尊重一下我,既然被叫来了,那我是不是有权力要求一下信息共享?”
“好灵溪,别生气,”白音说,“我们边吃边聊呗?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事。”程灵溪二话不说先来这么一句,“从你跟我们……不对,跟我失联之后,你在大学时候的事情,你跟明彻当年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这次回丰海是要常驻吗?明彻是怎么找到你说服你的?我那天在tr见到的真的就是你吗?还有你现在……”
白音低下头,噗嗤一声笑了。
“灵溪,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她与夏明彻相视一笑,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她一边示意灵溪认真夹菜,一边悠悠讲了起来:
“其实你们两个现在所知道的也没有多少出入,明彻先前忽然找到我,确实让我有些意外……”
程灵溪转向他,眼神里‘从实招来’的命令几乎就要溢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