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一次的收获(1 / 2)
不要问西湖道西湖里在哪里,问就在津门nk区,跟南开大学近在咫尺。
常闲下车将自己的黄色二手大发停好,满意的拍了拍有些掉漆的车门,这老伙计还算给力。
这辆被人称为“黄虫”的津门大发曾经是北方诸多城市街道上的一道风景,最常见的就是“面的“。
当年中央台“要发家,买大发,发发发!“的广告响彻大江南北,火的时候全国各地到津门购买华利大发面包车的人,几乎住满了津门的一条街。
不过进入新世纪后,随着一系列新的车型如夏利、富康、捷达的出现,“夏天热,冬天冷“的大发颓势尽显,前年干脆就停止生产了。
津门的街道窄,大发转弯方便,停在路边也省地。而且大发结构简单,承载能力也很强,既能拉货又可以拉人,使用起来特别方便,有这么多的竞争优劳,常闲本想花个三四万入手一台新车,但是由于大发停产,只得花了一万五买了这台二手货。
“胡嫂,大碗牛肉米线,辣!“
小区外公路边有个挂着“牛肉板面“的摊位,常闲过去拉开一条塑料凳坐下,对炉子旁边的大嫂说一声,再扭头对旁边五米外的一个年轻汉子喊道:“大崔,俩烤肠,一鸡蛋!“
“好的!“
那边的汉子欢快的回了一声。
这一带常闲非常熟悉,从读书那会儿起,这个牛肉板面的摊贩就有了,手艺不说好不好,但是他们一家几口自己也是吃这个,只是为了节约,牛肉舍不得多放,只是搁个三块两块的沾点味道,干净和质量是能够保证的。
那烤肠的大崔倒是来得不久,是冀省保定人,刚刚退伍,没有工作的门路才干这个的,性子憨厚。
饱餐一顿之后,常闲再在路边买了几个苹果,噔噔噔,步履轻快的回到自己的出租房,今天首战告捷,他还急着盘点自己的收获呢。
西湖里是老式的小区,城市的扩张让很多村镇变成社区,村里新建楼房给每个村民两套房,一套一室一厅的独单大概四五十平米,一套两室一厅的偏单大概七八十平米。
现在很多原住民已经搬进了新居,这栋楼里入住的不少是外来户,常闲租用的就是顶层七楼的一个偏单,一个月一千二百块。
和这栋楼有些老旧的外表相比,房间内部就要精致得多了,墙壁上都重新粉刷过,虽然谈不上豪华,但也绝不寒酸。
客厅显眼位置摆放着三件套的沙发,白色的人造革很有质感,前面是浅色的茶几,上面的磨砂玻璃桌面上画着兰草,对面的电视柜上是大屁股的三十二寸王牌彩电,拐角是美的的立式空调。里头的卧室靠墙是一张很结实的木制床,衣柜,沙发,一应俱全。
外侧的餐厅旁边是他的书房。
窗户之下,是一张书桌,油漆铮亮,还有九成新。这是常闲刚参加工作时买的书桌,上面放着一台惠普的笔记本电脑,右上角摆放一个实木笔筒,里面十几支大小不一的狼毫羊毫兼毫的毛笔,沿着笔筒是依次摆放整齐的一方端砚,一方铁斋翁的松烟墨,可以看出主人是经常使用的。
书桌前是一把藤椅,做工很讲究,清漆刷得光可鉴人。藤椅旁顺手是一副围棋棋墩,两个云子围棋的藤编棋篓子规整放置,还有一本陈祖德九段的《当湖十局详解》,翻开了一半。
但这并不是最吸引人的。这间书房之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一个高大的书架,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
如果有老先生来到这里,一定会目瞪口呆,倒不是说这些书多么高深,毕竟这附近云集了南开大学、津门大学、津门师范大学这些名校,再多的书也只是毛毛雨。
而是这些书门类繁多,跨度太大。
德鲁克的目标管理、韦尔奇的六西格玛、戴明的质量标准、朱兰的质量现场、稻盛和夫和松下幸之助的人力管理之类的企业管理类;mba时间管理、营销4c、4p、4r、4s理论、关键时刻mot之类的个人能力管理类以及南方周末等一些杂志。但这些书籍都堆在书架的下面,看来并不是很受重视。
摆放书架上面的各种书籍,大部分都是历史和文学类书籍,居然又超过八成以上都是旧式的线装书。举凡《诸子百家》、《二十四史》、《战国策》、《资治通鉴》到钱钟书先生的《管锥篇》等无一不备。
其余《诗经》、《古文观止》、《全唐诗》、《全宋词》、《石匮书》等也赫然在目。而且这些书籍上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灰尘却又皱褶重重,可见是经常阅看的,绝不是摆在这里装装样子。
书桌上还打开着一本厚厚的《中国文物鉴藏指南》,看了一半的样子,上边用红笔密密麻麻写了许多批注,足见阅读的认真。
这样的书房,如果出现在饱学鸿儒的家里,也就罢了,这间书房的主人,却偏偏是最底层的古玩小贩。
常闲进到书房,脸上才浮现出一抹兴奋之色。
把其他的都丢在一边,先小心翼翼的把溥儒的书法长卷打开。略过正文,先看尾部的题跋。
“壬戌之秋,八月既望,余从青岛言归京域,索居于西山之岩壑,置身于戒台之方丈,侣烟霞而友麋鹿,闲或以书画自娱,用功颇多,两三岁间,自觉进境。乃于暮鼓晨钟之间,斜晖松风之下,书经五卷,惟此卷可称得意也。至甲子岁暮,移居萃锦园,与诸道友复观此卷,皆大呼称绝,为满园老梅凭添三分丽色,余虽不敢当之,亦捻髯笑也。溥儒,十二月八日。”
“壬戌是1922年,甲子是1924年,溥儒在西山戒台寺隐居了三个年头,艺术大进。此时的启功尚且年幼,仅有十二岁,而且据说启功年幼时书法很差,年长才工,所以这幅字上启功老题跋了两次,第一次就写了个名字,第二次是三十年后复读此卷,回忆当年的雅集而重新题跋,溥儒和启功的密切关系可以管中窥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