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类人手术烦琐，家人陪伴温馨（2 / 2）
多少年过去了，胡智雄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
如今这最后一顿早餐，想吃的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而是那不放盐的面条。不过那已经不是面条了，那是美妙的回忆、是初恋的感觉、是爱的味道。
八点半，护士送来了《手术知情同意告知书》，需要胡智雄本人及直系亲属签名确认。
虽然当今时代已很少采用纸质文件进行签认、存档，但为了体现过程的严肃与重要，医院依然采用这种原始方式进行。
胡智雄认真地阅读着告知书上的内容，上面写着手术的全过程及风险，手术后的生理、心理变化，恢复过程的难度，脑部细胞对环境改变可能产生的排斥反应等等，做类人手术的每一步似乎都存在不同程度的风险。另外，外部环境产生的影响也不容忽视，如恢复过程中的护理，心理的疏导，人们对类人的看法、态度等。
在这之前，虽然大致知道需要面对怎样的风险，也听人说过有的人手术后产生心理变态等，但真正要面对的时候，告知书上的文字对自己内心依然产生了冲击。
那又能怎样呢？世上无奈之事十之八九，再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不过，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只要把自己的名字往上一签，接下来的人生似乎自己没法再去改变了。
胡智雄拿着笔的手微微颤动着，那笔似乎有千斤重。
拼了，签吧！
胡智雄俯下身体，努力地要将这最终版签名做到完美，虽然一生中无数次的签名早就将那三个字写得龙飞凤舞、无懈可击，但握住笔的手仍旧在签名处来回晃动了几秒，再一气呵成写下了自己的大名，然后用大拇指蘸上红色的印油，用力地在签名处按上了自己的指印，再将告知书递给了胡森林。做完这些，胡智雄坐在沙发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正如一次外星旅行归来后的疲惫，又犹如即将飞向未知星球前的茫然。
胡森林仔细看后，写上地址、联系方式，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
《手术知情同意告知书》签完后，胡智雄、祝圣灵、胡森林三人坐上护士开来的智能车前往手术楼，其他人则走路过去。
胡天岳等人来到手术楼前，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仁心仁术”群雕，内容展现的是一个个人物或事件：华佗、李时珍、希波克拉底、弗洛伦斯·南丁格尔等历史人物，汶川地震救援、****及不能呼吸综合征的救治、蓝卫星巴尔湾太空站救援等，都以体现人类的英雄、无私与大爱为主题。
进入手术楼，按指引，坐上电梯直达二十五楼。来到手术楼的人们都静悄悄的，偶尔人们需要说话，都尽量压低声音，生怕打扰到别人。
正式手术的时间是安排在十点，胡智雄及其一家人齐聚休息室等候。
“爸，手术会很顺利的，李博士说了检查的结果非常好，我们会在这里等你从手术室出来。”看着胡智雄坐在那里两眼无神，于是胡森林说道。
“祖爷爷，我下午也去做手术，我们两个人一起加油吧！”胡子安说道。
看着自己的重孙为自己的加油，胡智雄也笑起来：“是的，我们一起加油！”
李博士的助手及一名护士来到胡智雄所在的休息室，胡天岳等全家人都站了起来，个个神情严峻。
“胡博士，你好！手术的相关准备工作已就绪，请放心，我们医院有最好的技术与设备，并且有像我导师——李博士一样水平的好几位专家来负责手术的进程，会万无一失的。”李博士的助手说道。
“感谢你们了，我们出发吧。”胡智雄说道，同时，依依不舍地看了每个人一眼，不知不觉中自己的眼睛里分明含有泪花。
“老头子，会没事的。”祝圣灵看着胡智雄说道。
“爷爷，我们等你平安归来。”
……
“你们就先回去吧，我去做手术了……”，胡智雄跟着李博士的助手走出了休息室，同时向自己的亲人们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向手术室的大门，他不敢再回头看他们一眼，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更不想失去一辈子坚持的硬汉形象。
一家人走出了休息室，默默地跟着胡智雄向前走去，犹如一次次太空旅行出发前的送行。看着胡智雄孤单的背影，这分明是一次没有战友的出征，从此一别，将来的他已不是现在的他了，作为类人的他可能生活得很好，也可能并不如意。
在手术室的门口，全家人被护士拦了下来，只能目送胡智雄向前走去，直到看不见他那高大的背影。大家都不说话，压抑的气氛让人难受。祝圣灵则满眼泪花，古晓丹走过去跟她抱在一起。
接下来的安排是：胡森林回市政府上班，胡天岳在手术楼的休息室等候，准备随时关注胡智雄的手术进展情况，以便同医院对接；李桂月去咨询方医生，做好下午胡子安植芯手术的准备；其他人则回到病房休息及准备一家人的饭菜等。
胡智雄跟着护士进入手术室，首先进入清洗区，剃光头、全身清洗、消毒、更换衣服。
再经过无菌长廊，进入麻醉室。
“请问您的姓名？”
“胡智雄。”
“请最后一次确认：您是否同意做类人手术？”
“我同意。”
“好的，请在这张床上躺下。”
胡智雄忐忑不安地躺下后，手术的准备工作正式开始。
护士首先为胡智雄选择初期麻醉中的物理电信号方案，选取了太空旅行的幻觉模式。对于曾经的太空人胡智雄来说，幻觉模式用来放松心情无疑是最佳选择。
按下启动按钮，病床发出模拟人类在外太空观测星河时愉悦的电波信号，作用于胡智雄的延髓，胡智雄则产生正在飞船观看外太空的幻觉，全身得到放松。同时，疼痛干扰信号作用于整个脊髓及脑部，以减少在脑部手术过程中产生的刺激，防止脑部神经的损伤。
护士将病床上用于固定病人防止产生意外的卡扣，分别固定在胡智雄的双手、双脚及腰部，并调节好松紧度，头部也装上了固定器。
静脉注射复合麻醉剂。
几分钟后，胡智雄进行深度麻醉状态。
胡智雄被推入机器人手术室，调整平躺角度，头部三d扫描，机器人手术参数生成，手术参数发送到钛伟大机器人公司进行复核；确认无误后，最终手术方案生成。
原生命特征监控系统启动，应急系统启动。
两组机器人分别对颈总动脉、颈静脉进行手术：分离颈总动脉、颈静脉周边组织。
将动脉、静脉截断，然后将动脉、静脉分别与临时脑部循环保障系统连接，确保手术过程中脑部营养物质的供应；同时，通过临时脑部循环保障系统，将人体头部原有的血液彻底更换成传输效率更高的血代，过程中，不停地检测脑部对血代的适应性。当头部的血液完成更换，没有检测出什么问题后，手术进入下一步。
机械手切开头皮，打开颅骨，直至整个脑组织剥离出来，最终只剩下脊髓与躯干相连。在脊髓与延髓的连接处截断，让人脑与躯体完全分离，躯体转移至其他手术室进行处理。
将脑组织放入培养液中，对部分毛细血管进行缝合，利用纳米机器人对脑组织中血管栓塞部位进行疏通，同时对栓塞区域脑细胞进行修复。这一过程进行了五个半小时。
当血管栓塞及脑细胞修复完成后，再将延髓与类人的脑机接口（脑机接口是由已经培植好的神经元细胞、人体神经信号接收器、信号转换器及数据传输线路组成进行连接。
将胡智雄的脑组织及脑机接口一并放入类人的头部，将脑机接口与类人cpu辅助控制器相连接，将与临时脑部循环保障系统的颈总动脉、颈静脉进行分离，再与类人脑部循环保障系统的动脉、静脉相连，降压启动脑部循环保障系统，设置脑部引流管，检查脑部外观、检测各项指标。关闭头部合金保护罩，经引流管排出颅内多余空气，并注入保护性营养液，关闭引流管。
至此，手术告一段落，坐在手术室隔壁监视手术过程的李文耀松了一口气，走出房间，跟随车辆送胡智雄去icu重症监护室。
icu的监测系统与胡智雄的机器人躯体连接后，监测系统立刻报警，李文耀和欧阳艳医生急忙查看报警原因，系统显示：胡智雄的脑细胞活力不足，并且到了非常危险的程度。
icu病房内一阵忙乱，李文耀和欧阳艳对胡智雄进行人工排查，医院给胡智雄下病危通知书。
胡森林从市政府赶来与全家人一起在休息室焦急等待着。
几个小时后，李文耀来到休息室，连忙给胡森林道歉：
“市长，胡伯伯转危为安了，真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李博士，到底是怎么回事？”
“市长，是医院的多台主控计算机同时出现了异常，导致胡伯伯颅内压力增高，血代供应不正常，监测显示的数据是正确的，但却与实际不相符，具体原因现在还正在查，好在胡伯伯的手术已完成并及时发现了问题，并不会给胡伯伯造成严重的后果。现在医院所有的智能设备都停下来了。”李文耀回答道。
胡森林也收到了各行各业相类似的情况，得知这次事故不会对胡智雄产生后遗症后，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相对于胡智雄的类人手术，胡子安的植芯手术则简单很多，只是将长好神经组织的脑芯接口植入延髓位置，再将带有容量为1eb的神经网络芯片、控制器、转换系统及联信系统的集成模块与芯脑接口相连接就可以了。
植芯手术后，便直接回到病房休息，植芯手术只是有一个很小的切口，只要一、两天便便可以出院。至于使用方法、芯片更新或升级，则需要等芯脑接口与延髓的连接处自然生长完成后，到钛伟大公司开启芯片运行模式、进行脑波匹配，再在学校或钛伟大机器人公司进行使用方法培训就可以了。
晚上九点多，全家人高度紧张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胡天岳、李桂月感觉到体力及精力严重透支，于是吃了点饭，洗个澡，便在病房的家属陪伴房休息去了。
“叮叮叮，叮叮叮……。”突然到来的铃声并没有把睡得很沉的胡天岳吵醒，反倒是吓了李桂月一跳，觉得这三更半夜的来电，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于是拿起胡天岳的手机，看到是联合会的谭炳松会长打来的，急忙开灯，将胡天岳叫醒。
“会长，你好！有急事吗？”对于会长的来电，胡天岳第一反应便是有急事。
“天岳，你在哪里？你知道外面的情况吗？你准备一下，马上开视频会议。”
“好的。”迷迷糊糊的胡天岳听说要开视频会议，便准备将手机切换到视频模式。
“你不要脸啊，你想在卧室里光着身子直播吗？赶紧穿好衣服，到大厅去开视频！”李桂月看着没睡醒的胡天岳说道。
胡天岳一个激灵，立刻清醒过来。一分钟不到便穿好了衣服，跑到大厅，开启视频。如果没有重大的突发事件，会长是不会在晚上打电话过来要求开会的，李桂月也来到客厅，准备在一边旁听。
“各位，晚上好！因为发生了重大的紧急情况，因此，通知大家一起开会。”
“我现在将情况简单地说一下：昨天上午十点左右安卡病毒暴发，导致了许多的智能机器人及很多智能设备感染了安卡病毒，这个情况大家应该知道。现在是晚上十点十五分，就在刚才，世界各地感染了安卡病毒的机器人开始集合，并举行示威游行，有些国家的军警进行了阻拦，虽然还没有产生冲突，但事态的发展最终可能会演变成暴动。”
“我感觉到：这是一场重大的危机，搞得不好，人类的命运将发生改变。现在要求各地联合会的所有员工，努力参与到当地政府应对这场危机的处理过程中去。”
“我就说这么多，大家开始行动吧。如遇到什么情况或需要帮助，大家就与总部联系，我将一直在办公室。”
听了谭炳松的讲话后，胡天岳简单收拾了一下，驾驶飞行器朝丽都应急指挥中心飞去，由于胡天岳出生在丽都，并且父亲又是市长的关系，联合会曾经派胡天岳为代表与丽都应急指挥中心进行过多次防灾减灾的合作，因此，去丽都应急指挥中心，也算是熟门熟路。没过多久便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