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苦尽（1 / 2）

不知跟着那女子跑了多远，执法者被甩掉。

沈惊蛰望向四周，无数垃圾堆成的小山，高低错落，丝毫看不到灰星繁华的影子。

“这是哪？”

女子明白沈惊蛰的意思：“你看到的繁华，不过是灰星的表面，这才是真正的灰星。”

沈惊蛰惊讶地发现，每个垃圾山脚下，都有不少简陋的帐篷，住在里面的人，骨瘦如柴，衣着脏破，有老人，也有孩子。

世事总分两面，繁华背后，必是苍凉。

灰星这样的地方，有人纸醉金迷、享受奢靡，就自然有人为之默默付出，承受压榨。

像刚刚的一场斗兽赛，所有人热血沸腾，享受其中。

有谁会在意，赛后是谁一点点清理着场地上的兽血，全场的垃圾又会运往何处。

飞行器驶来，悬停在垃圾山上空。

下面的人见状，逃命似地跑出帐篷。

飞行器打开，无数垃圾倾泻而出，将摇摇欲坠的垃圾山压垮，下面的帐篷瞬间淹没在垃圾之中。

若不是那些人跑的快，现在已经被垃圾活埋。

沈惊蛰不敢相信地：“为……为什么会有人住这？”

女子苦笑着：“整个灰星的资源，都掌握在朱砂手上，这些对灰星没用的人，只能住这。”

说着，女子摇了摇布袋，周围的孩子跑了过来。

她将布袋里的东西分给孩子们，面露无奈。

沈惊蛰翻出借来的十五个金币，想了想，全部分给了那些孩子。

女子收起布袋，诧异地看向沈惊蛰，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她找了个破柜子，坐了上去：“我叫苦尽，是灰星的原住民。”

沈惊蛰拖了把椅子，坐到她对面：“沈惊蛰，是个……海盗。”

第一次这样介绍自己，沈惊蛰心情复杂。

苦尽在两人面前，生起一小团篝火，看了看沈惊蛰胸前的徽章：“咆哮的？”

沈惊蛰点头：“你偷东西，是为了这帮孩子？”

苦尽清澈的眼中，像是蒙了层纱：“不全是，我想离开这星球，灰星对于你们，可能是享乐的天堂，但对于我和这些人，是暗无天日的深渊。”

沈惊蛰不解：“你们可以找点事做，赚钱改变现状。”

苦尽纤细的双手，靠近篝火取暖：“他们曾经都为朱砂工作，服务这座城市，但因为工作失误、或者犯过错，被列入了黑名单，从此不再被录用，像是被这城市遗弃一样，只能生活在这垃圾场里。”

远方，城市繁华，灯红酒绿，与这座垃圾场像是两个世界。

沈惊蛰同情地看向苦尽：“你呢，你为什么不工作？”

苦尽看到垃圾堆中，有一把类似吉他的乐器，她拿到手中，随意地弹着：“他们确实给了我一个收入不错的工作，能穿漂亮衣服，有专人为我梳妆打扮，但我拒绝了，所以进了黑名单。”

沈惊蛰没再多问，他已经猜到那是什么工作。

苦尽弹着那乐器，乐声单薄，却让人安心。

望着远处的城市，沈惊蛰想到了自己。

他和苦尽一样，因为别人的过错，被自己生存的世界，列入了“黑名单”，从此只能靠着坑蒙拐骗生活。

一个外形如鹿的动物，跑了过来，用头蹭着苦尽的腿。

那动物中型犬大小，全身雪白，头顶有两个黑点。

苦尽面露疼惜，摸了摸那动物。

沈惊蛰疑惑地：“这是？”

“流浪，一直跟着我，是只皎兽。”

“流浪？这是它的名字？”

苦尽喂着流浪吃的：“对，我起的，皎兽都是全身雪白，但它头顶却有两块黑毛，所以被主人遗弃，四处流浪，我在这垃圾场里捡到它时，它马上就要饿死了，我把它救活之后，它就跟着我了。”

流浪来到沈惊蛰身边，蹭了蹭他，咬着他的衣服。

沈惊蛰有些不知所措。

苦尽笑着：“它喜欢你，你可以摸摸它。”

沈惊蛰缓缓伸手，轻摸着流浪。

流浪缓缓低下头，享受地让沈惊蛰抚摸着。

苦尽打量着沈惊蛰：“你是哪个星球的？”

“地球，听过吗？”

苦尽摇了摇头。

沈惊蛰自嘲地：“正常，地球还没有接触过星际文明，人类，还是个年轻的种族。”

苦尽表情惊讶，仔细打量着沈惊蛰。

“怎么了？”

苦尽摇着头：“你不是低等文明的人。”

沈惊蛰没懂她的意思。

苦尽解释着：“我跟父亲学过一些分辨种族的法门，在你身上，我看不到年轻种族的气脉。”

沈惊蛰笑了：“那你看到了什么？”

苦尽忽然凑近沈惊蛰，两人的脸，距离不足五厘米。

她认真地盯着沈惊蛰的眼睛，像是在寻找什么。

一个女孩子离自己这么近，沈惊蛰心中慌乱，掩饰地：“看好了吗？”

苦尽回到原位，摇了摇头：“很乱，我看不清楚。”

沈惊蛰根本没听她说什么，压抑着心中的慌乱，故作镇定地：“你……你还差多少钱，才能离开灰星？“

苦尽看了看自己的布袋，摇了摇头：“还早着呢。”

沈惊蛰叹了口气，目光同情。

苦尽忽然地：“不过，你也许能帮我。”

“我怎么帮你？”

“你是咆哮的人，进出灰星的闸口很容易，我只要伪装成你的船员，跟着你走出闸口就行了。”

沈惊蛰迟疑地：“就算跟我出去了，你也上不了我们飞船啊。”

苦尽立即摇头：“我不用上你们飞船，只要能从闸口出去，我自然有办法飞离灰星。”

她所说的闸口，就是沈惊蛰他们进入城市的地方，闸口之外，停泊着各路人马的飞船，偷偷躲进某个飞船内，并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