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恶鬼夜行（2 / 2）

清风淡淡，四野苍茫，一时阒然寂静，并无半点声响。呆立在屋顶，背后是蓝天远山，二人身形显得突兀。

这诡异怪物无端袭击，又这般莫名其妙逃离，实是咄咄怪事，不可思议。

初日晨景之中，二人心绪皆疑异，面面相觑，只有衣衫在袅袅而动，明霁手中还握着那网。

亚寂丝道：“罢了。天已明，先走吧。”便纵身檐边跳下。

二人登途，一日无事，夜间又恐再遇那黑影，都提防未熟睡，却又无事，前晚一切似是幻梦一般。

如此行了三日，其实无目的地，只是依明霁的功法，他修行要建功立业，眼下虽不能立即便做，却自要入世，自然要在人间走。

一路行来但见村落萧索，人民生存艰难，衣食俱忧，个个面黄饥瘦。明霁心中也为之难受，却又爱莫能助。

他没有想到京内京外，社会差距如此之大。大民城内，达官显贵自不必提，那是米烂陈仓、钱过北斗，奢侈放纵、挥霍无度。便是街市之间，也是一派物阜民丰、繁荣昌盛之象。

小时候也随父出过远门，但那些印象多模糊了，近两年来，他住在都城之侧，打猎又在深林空山，自不知各地已如此民不聊生。

明霁心中既悯生民之苦，更是为世道不公愤愤不平，长叹道：“天下为何会如此？如此国情，为何能存？”

明霁的功法《玄非天》修行之法便是要建功业，看到国土之上，生民倒悬，便想功业只怕就要从此处建立，解救生民之苦。只是他眼下仍被通辑，本事又低微，当下不知何从下手。

这日到了萦川，早非京畿，却属蜃州所辖。蜃州地处青稷森林以西，因而又与项州等地合称稷西。

一到萦川，明霁二人只觉耳目一新，这里山明水秀，天边山色矇眬、青烟袅袅，近处槐杨杂立、垂柳照影，鸟雀时飞、牛羊多见。这里的人看来也多有精神，更不似之前见到的那些面黄饥瘦。

只是明霁发现，这些人脸上都有些忧恐之色，个个战战兢兢，惶惶不安。一开始，明霁听路边人窃窃私语，以为这些人看穿了自己二人的变化，还有点慌。此时明霁变成一副微胖面容，显得人畜无害。而亚寂丝将头发变成了不太引人注目的茶色，尖耳朵也变成了人类的样子，倒也玲珑。

待走了一阵，却才听清他们说的是闹鬼，明霁与亚寂丝心中皆是一凛，这鬼莫非便是那晚遇见那两个发丝般的怪物？

明霁上前拦住一人道：“你们说的那些鬼，是怎么回事？”

那人闻鬼色变，却忙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不知道？”又提心吊胆看看左右，才又道：“这坞青镇近来天黑便有鬼，已经咬死了几十个人了，而且个个都成了干尸。”

明霁与亚寂丝相互看了看，亚寂丝蓝色瞳仁稳稳直视，凝重道：“那鬼是什么样子？”

“那鬼可怕着呢，起初见过的全被咬死了，没一个活口。前天才有个人捡回命的人说那鬼满身都是头发。这人是在天快亮的时候鬼找上的，他说那鬼见了朝阳就跑，他这才捡回一条命。”那人小心翼翼道。

明霁不禁叫道：“果然是那黑影。”亚寂丝却不动声色。

那人睁大了眼道：“什么？你们见过？”

亚寂丝点点头道：“侥幸活命。”

那人又苦恼恐惧地道：“如今知道鬼怕阳光，可那又有什么用？太阳一落山，不还是只能等死了。现在镇上不少人都逃了难了，走不了的，都人心惶惶，说不定哪天就轮到自己了……”

还要再说，忽看到远处三个衣绣红色狮头的人走近，他忙住了口，摇了摇手，急急忙忙走开了。

明霁二人正诧异，却听见那三人态度很差地喝问：“那两个生人，对，就是你们，哪来的？来坞青镇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