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江湖(1 / 2)
夜雨潇潇,奇山清泉,凌越一人烂倚在竹林间。
简简单单的草棚下,未燃尽的竹炭透出温暖的暗光。
凌越拎起水袋,仰起头,将里面的美酒一饮而尽,随手使劲一甩,不知狠狠把水袋扔到了何处。
“一点也不好喝啊。”
他咂咂嘴,眼中已是迷迷蒙蒙。
淅淅雨声,汩汩泉声。凌越栽倒草席上,沉沉睡去。
瓦檐上,他御着轻功狂奔着,怀里揣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哈哈哈哈……”
他心中暗暗狂笑,打量一下这宝珠,过两天给黎安做成手饰,戴在夫人头上,又是多么芙蓉着露般清艳。
他得意般加快脚下的步伐,过两天孩子满日宴上,得让夫人彩压万众。
“蹬,蹬!”
房上瓦片清脆碎开,他两步急点,寒刀出鞘,横握在手。
一个强横的黑影立在他面前房梁正中,压住月色,漆黑一片。
“你休想拦我!”凌越狂喝一声。
一刀直批那人面门。
那黑影一掌直接顶出,掌风气劲竟与宝刀擦出火花。
“蹭!”
一刀划过,凌越急转身又是一刀。
一刀一刀全力劈下,那人似并不怠慢般双手齐出。
刀掌相碰,劲风交错,数个回合下来,凌越竟没办法拿下眼前这个男人。
“哈哈……”
凌越怒笑。
刀法更是狠辣起来,招招直逼命门。
两人愈打愈烈,整个房顶的瓦块都被掀起,无一能在两人交错的内气下幸存。
凌越的眉毛慢慢扭了起来。
“今天我怎么累的这么快啊?这两天一直正常的过,怎么今天这么不在状态。”
汗水轻轻打湿他的前额,凌越愤恨的盯着黑影人的脸,总觉得黑影那看不清的脸在不屑地嘲笑着他。
一股怒气不觉而起。
他重整内息,更快地向那人袭去。
那人依旧两掌迎上。
然而几个回合后,凌越竟被直接振退几步。
凌越眉头紧皱,拧刀再上。
可他败势已颓,不出几下又被一掌打飞出去,好几步才堪堪停下。
凌越狠狠咬牙,刀法一甩,眼中紫光大盛,幽幽紫眼狠狠盯着那黑影,一道紫光便杀至那人身边。
刀法带着邪魅紫光,与无色的掌风缠斗在一起。
猛然间,凌越刀势又劣,刀之攻击直接被对方一招弹开。
凌越嘴角一扬,腰身侧弯泄去力道,左手紫光缭绕成爪,直朝那人胸膛搅去。
刚触碰到黑影时,凌越便略带惊慌的瞪大了双眼,他这蓄力一爪竟好似抓到了棉花上。
他忙两翻离开那人,站在房上另一端,立爪举刀,刀尖直指黑影。
那人依然无语而立,双手抱在胸前,一动不动。
凌越有些不安,咽咽口水。
突然,一道紫光从天上掠下,落在凌越面前。
那人浑身紫气缠绕,猛然回过头来,通透着紫色的双眼盯着凌越。
凌越心中大惊,脱口道:“薛老魔!”
只见那人是个老头,乱蓬蓬是长发,满脸如刻出来般的深邃皱纹,身穿一个经多年摧折,松松垮垮的丝袍,两双干枯的手做爪状凌在胸前。
薛老魔笑着道:“小子,这里交给我吧,你快走吧!”
凌越从未见过掠紫琼如此魔功大盛的薛老魔,相信的点点头,飞速朝远方遁走。
“小子!让你尝尝老夫的紫魔爪法如何!”
薛老魔暴喝一声,双爪直朝着那人扑去。
至远处,凌越回头一望,只见掌风紫光相斗正欢,双方气劲不断纠缠碰撞,激出剧烈的场压。
凌越不停向远方奔走着,他双脚飞蹬,在各个房梁间不停穿梭。
“快啊,得赶紧回家,今天指不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凌越心里有些焦急。
他跑了半天,却又撞见了正在缠斗的薛老魔和黑影。
他却并不奇怪,脚步不变,从两人身旁掠过。
又过了一阵,他再次从此掠过。
不知如此往复几次,凌越再次远远看见他们两个时,薛老魔突然回头,淡淡笑道。
凌越慢慢停下脚步,心中忽觉迷惘惆怅。
“孩子,我就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看你自己了。”
薛老魔笑着,转过身。
霎时间,他整个人一下子化作奔腾紫光,向四方散去,一下子淹没了黑影。
凌越呆立在原地,静静看着这一幕,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时,紫气散尽,黑影一点一点再次浮现,依旧是双手抱在胸前,岿然不动。
凌越有些战栗,又咧嘴笑笑,一手抽刀而出,一手紫光缭绕。
二人就这么僵立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人笑了。
凌越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知道,那人肯定在笑,在诡异的笑。
突然,那人抬掌。
凌越忙架起刀来。
黑影不慌不忙,一掌打出,并没有朝着凌越,而是向旁边。
这一掌很普通,凌越皱紧眉头却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然而气劲越扩越大,一刹那便席卷了整片屋宇。
凌越瞬间被掀飞,他只觉此刻天翻地覆。
他不断翻滚中的余光里,房瓦化为齑粉,木梁燃起火光,石地砖翻起破裂,参差插在焦土上,烟尘四起,断壁残垣。
凌越重重的摔在地上,无助地四处张望。
云青宗!盛极一时的大宗门,竟毁于一旦。
怀中的夜明珠滚落,凌越伸手去抓,那珠子却一个趔趄就从他手中溜走,滴在地上,如泪水般消失在火光里。
他默默的环视着这漫天的残败,缓缓转过头来。
……
竹叶微摇,暖阳照在凌越脸上。
凌越猛然抽刀,一招批出。
刀劲划过碳堆,掀起一股烟尘,紧接着又被退了出去,在好几个竹子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凌越喘着粗气,死死盯着刀尖。
大梦初醒,他还没有缓过来。
汗水缓缓划过他的鼻尖,他仍一动不动,不知在心里默默念着什么。
日光更高时,凌越在清泉边用竹炭刷过牙后,用竹筒蓄了杯水系在腰间。
回到自己简易的草棚旁,他一刀砍断系在竹子上的麻绳,草棚落下,该在碳堆草席上,掀起一股尘土。
凌越几刀卷起地上湿漉漉的泥土把草席埋上,转身飘然离去。
密林间,暖阳撒在这片刚翻出的泥土上,这里人来过的痕迹,很快就会被抹去吧。
……
戚府。
文治中坐在桌前,正在盯着书看。
他的心思并没有沉下来,前两天的第一次会谈让他思虑难安。
那次的结果并不理想,王家比他想象的要有准备,林震芩嘴角的微笑,更像是反戈一击的盘算。
文治中眼神一凝。
虽目前来看,进展顺利,但下一步若是没有突破性的进展,也许很快便会落入颓势了。
文治中叹了叹气,暗道:那么不仅二家气势一颓,我更…
“文先生!戚大人找您!”
窗外,练功的丹樱朝着屋内喊话道。
文治中站起身,走到了门口,见丹樱已经收起了架势,毕恭毕敬地捧着外衣立在门边。
“先生。”
文治中拿起衣服,看着低头的丹樱,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先生,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