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事豫则立（1 / 2）

天空阴沉沉的，似是要下雨。范旭紧了紧身上衣服，湿润的空气不断地吸进肺里，仿佛携裹着砂质的颗粒，即使拿手帕捂住口嘴，仍令他产生一种剧烈咳嗽的冲动。

加快脚步，绕过几条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不一会，范旭拐进了一条小巷。

正是老丁口中的那条顺德巷。

第一眼看过去，只感觉顺德巷很长，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尽头，但巷子的宽度却很窄，哪怕是最宽处，却也只有三米不到。

可能是早晨的缘故，巷子里安静极了，路旁的铺子各个门窗紧闭，只是偶尔，才能在门上悬着牌子的地方，隐约看到有三两人影，站在门边依依送别。

范旭皱了皱眉，往日朱青闲暇无事时，最喜宿在这种地方，如今想来，他那火爆的性子，怕也跟接触过的这些人难脱干系，只是希望这次事情过后，能劝他戒了这些才好。

依着老丁之前的指引，范旭在巷中兜兜转转了一阵，终于寻到了他说的那间，名为‘孙记’的羊肉铺子。

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正当门的掌柜瞧见有人进来，趴在柜上的脑袋只是抬起瞧了一眼，便再次趴回到柜上休息，好在店里伙计眼力见儿不错，走上前，在偏僻处找了个空位置安排范旭入座。

待范旭入座后，店伙计一边收拾桌面，一面悄悄打量了范旭几眼，同时谄笑着发问道：“这位小客官面生，可是第一次来咱家这用饭？今日后厨有刚杀好的羊子，汤鲜肉美，不如先给小客官您来上一碗？”

范旭从袖中摸出十数枚铜钱，挥手在桌上码成一排，又敲了敲桌子，按着老丁之前交过他的切口，道：“约了人来，一碗怕是不够。劳烦小哥先端来一锅，伺候好了，这些是赏钱。”

“得嘞！”

伙计高声应了一句的同时，码在桌上的那排铜钱，立刻被他大手一挥收进袖里，只等了稍一会，一个小炉灶，连同一只约莫尺大的砂锅便被伙计端了上来。

范旭夹了一块放进嘴里，虽有些腥膻，但味道还勉强算可以，唯一遗憾的就是汤不够辣，不然拿来涮肉也是不错的。

大约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后，丁云终于来了，看样子应该也是刚起来，眼睛里还带着迷茫。扫了几眼后才看到范旭，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片笑意，小跑着走了过来，不等坐下便操起一双筷子，夹起锅中羊肉塞进嘴里：

“这一大早，俺原当是哪个猴急的等不及来催，倒没想到会是小范先生……不知道先生今天到这来，是找俺有什么事？”

“青哥儿昨日跟荣财号的黄东家闹了点误会，被县衙的王捕快带去了衙门。”

范旭三言两语，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快速跟丁云复述了一遍：“为今之计，我觉得最好还是赶在武都头他们回县之前，将青哥儿这案子给消了，否则我担心……

迟则生变！”

“是得快点。”丁云脸上笑意敛去。

洛辅县是京畿重县，身居神都咽喉要道，而丁云老爹他们所在的武威军，虽名义上是派驻在洛辅的屯兵，但实却是不受洛辅县府衙辖制，加之营内也无将主，只设副尉数十人分统各部……

这无疑是一条阳谋，目的自然是为了防止武威军这支临近京畿的军队，密谋反叛。

其实若只是这样，丁云是为所谓的，毕竟厢军从来都只是混日子、做劳役的，他从小到大，也从来没听说过有哪支厢军部队干出过反叛的事情。

只可惜营内没将主，自家这支部队又在名义上与洛辅县尉扯不上关系，自然而然的，武威军在洛辅县很难挺直腰杆子。

“先生要想让俺帮你了了这事，最起码，也得要准备至少五十两银子……”

“要这么多？”范旭皱眉，这些年摆字摊挣下的的，刨去吃喝，他顶多也只攒了约莫有二十两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