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多了个大爷（1 / 2）
平行宇宙，蓝星，夏国司南省江城市。
“叮铃铃铃铃”······
万籁俱寂的深夜，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骤然炸响。
李阳从梦中惊醒，迷迷糊糊地抓过电话，屏幕的光亮刺得他完全睁不开眼。
身后的女友冯嘉妮也被吵醒了，蛇一样缠了过来呢喃道：“大半夜的，谁啊”？
李阳是一肚子火，任谁在甜蜜的梦乡中被吵醒也不会有好脾气。他也没仔细看是谁打来的电话，随手接了起来：“喂？tm谁啊，半夜打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怒吼：“小兔崽子跟谁tm、tm呢，再敢说一句老子给你脑瓜子削放屁了”！
李阳马上就清醒了——是被吓的。因为电话那头不是别人，正是他那野性十足的爹——李三财，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如果没出，那就是打得还不够狠的李三财。
他心里一哆嗦，寻思这个点打来电话，家里是不是出啥大事儿了？但听着老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不像啊···
掰开冯嘉妮的胳膊，一把掀开被子，李阳穿着个内裤就跑到了阳台上，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啊？咋了啊爹，这咋还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呢，家里出啥事了”？
“家里没事！不过你确实得回来一趟，你大爷咽气了，刚刚他大儿子来报的信儿”！
“大爷？我哪儿来个大爷？”李阳一头雾水，自个儿爹排行老大，这是从哪儿冒出来个便宜大爷？
“你王大爷，王全有”！
“啥？他？”李阳没忍住，扑哧一下就笑出了声：“兽医王二驴？他啥时候变我大爷了”？？？
“你再叫一遍二驴试试？买最早的车票给老子滚回来！你等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的，非把你屎打出来不可······”电话那头的李三财火冒三丈，一阵高分贝的咆哮声差点让他把手机扔出去。
“啊，好好，爹你别急啊，我这就买最早的车票赶回去。”李三财脾气火爆，他可惹不起，生怕再多说一句，回头见了面非得像小时候一样，挨一顿农业生产式的毒打。
“你麻溜的！”那边“哐”一声挂断了电话。
李阳捏着手机懵了两秒，低头看到是凌晨4点3分。便顶着11月的冷风，颤颤巍巍地买了1小时后发车的车票。这才进门打开灯穿上衣服，开始收拾行李。
“你干嘛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冯嘉妮不快地嘟囔着。
“家里有急事儿，我得回趟家。你明天帮我请个假。”李阳和冯嘉妮都是江城医学院精神医学专业毕业生，二人刚刚到市医院精神科实习。
“哦···那你啥时候回来啊”？
“估计两三天吧，我会尽快的宝贝儿。”李阳胡乱往包里塞了几件衣服，俯身亲了下冯嘉妮的额头：“你好好实习，咱俩一定要通过考试，留在江城”！
“哎呀你烦死了。”冯嘉妮嗔怪一声，又翻身睡了。
李阳打了个出租车赶到长途车站，等着发车的档口点了支烟，一边大口大口地抽着，一边一头雾水地琢磨这是怎么一回事。
都在一个村里住着，王二驴他还是挺熟的。听村里老人们说，这王二驴就是李家坡人，是家里的老小。小时候闹饥荒，爹娘连着哥哥姐姐一起在半个月内相继死去，牙缝里抠出小半袋黑豆，养活了他的小命。
乱世中人命贱如草芥，还是个半大孩子的王二驴连给家人收敛的能力都没有，还是村里人看他可怜，帮着他将家人的尸体拖到村外空地上，一把火烧掉了事。
饥荒年月，赤地千里，雪上加霜的是附近山里又闹起了土匪。孤身一人的王二驴找不到活路，真叫一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无奈之下只有上山投了绺子，虽说也是刀口子上舔血的营生，但好歹有口棒子面吃，不至于立时饿死。
绺子里大部分人都是附近十里八乡活不下去的饥民，也算不上什么穷凶极恶。王二驴年纪太小砸不了响窑，匪首“三江红”看王二驴还算聪明伶俐，就收到自己身边当马夫，专门负责照顾匪首的那匹马，每天喂马、刷马、钉马掌，后来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给大牲口治病，所以放到今天来说，他大小还算个技术人才。
全国解放、肃清匪患那会儿，王二驴所在绺子涌进了大量的溃兵，裹挟着几个匪首拒不投降，还扬言要进山打游击，多杀几个老百姓出出气。结果彻底惹恼了来剿匪的正规军，被一位姓李的团长带队轰开了山门，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当了俘虏。
剿匪的队伍有纪律，讲道理。后来一查发现王二驴是穷苦人出身，小小年纪吃不上饭，上山混口吃的罢了，在山上也就是个马夫，手上又没啥血债，一番批评教育后就放了回来，还给他在村里分了地，外带两间青砖脊瓦的大瓦房。
这王二驴就此安顿在村里，还做老本行：兽医。那个年月人没那么讲究，所以他偶尔也兼职给人看病，不过具体治疗方式不太体面：他给人吃兽药！
绺子里混了些年，这家伙胆子实在是大了不少，而且心理素质十分强大。别管啥病，反正就给开老三样，多一样也没有：消炎药，止泻药，镇定药。而且给人开药的时候还有句口头禅：“这药嗷嗷有效，驴都能治好！”结果一来二去，他就得了个“王二驴”的绰号。意思是这人有点二，而且跟驴一样，犟。
“这咋回事呢···咋突然给我叫回去”？！
李阳正沉思着，司机伸头喊他：“别抽了，开车了开车了啊。”他赶忙碾灭了烟窜上车。车厢里空调开的挺足，热风让人不住地昏沉，李阳很快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一团熟悉的黄色光芒再次占领了他的梦境，暖洋洋的。
“来来来，到地方了啊，大家带好东西下车了啊。”正在梦中遨游的李阳是被一阵拍手声吵醒的，睁眼一看车已经开进了伏龙镇汽车站，那个短发小眼，一脸横肉的女售票员正拍着手催促乘客下车。
李阳提起东西走出了车站的大门，迫不及待地点着一根烟狠狠吸了两口。外面停着一溜黑车，他呼出一道白色的烟雾，大声喊道：“李家坡有没有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