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葬礼（1 / 2）

一

川村的爷爷上星期去世了。

川村是从妈妈口中得知的，因为他的爸爸早就离婚了，父亲不喜欢川村这个孩子，同时也讨厌川村的爷爷，于是打算把葬礼草草办了得了。

可川村想去参加爷爷的葬礼，那个在广岛某个宾仪馆举行的简陋的仪式，承载了太多他对爷爷的追忆，而此时他和妈妈定居德岛，走游轮或大桥公路都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葬礼将要在今天上午1:举行的。直到昨天晚上，川村都已下定决心不与残忍的父亲那边在有什么瓜葛了，可今天早上一醒来，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爷爷。

“妈妈，我还是想去广岛。”川村鼓起勇气再次说道。“真拿你没办法啊。”妈妈把川村的手从他那哭红的眼睛边拿开。

“哎——，这样吧，妈妈认识一个你爸爸朋友的朋友，他今天要坐飞机去广岛，也可以带上你，这样应该就可以了，不过那个负心汉是不会因为你而推迟葬礼的，具体赶不赶得上就要看运气了。”

“川村我可以第一次坐飞机?”

“对啊，你不是一直梦想过吗，这次就是一个机会吧，妈妈我就不去了。”

川村不敢多言，他马上回屋收拾。

“不用收拾了哟，妈妈都已经弄好了。到了那边，多和爸爸和奶奶聊聊，不要顾虑我的存在。”

川村半惊讶半感激的点了点头。

二

航站楼门口。

那个提着银色金属行李箱的叫石上的男人迎了上来。

“麻烦你了。”妈妈浅浅一笑。

“不麻烦啊，没关系的，这么可爱的小孩我和太太其实一直想有一个呢。

说完，那人冲田村笑了一下，他大约2多岁，脸上挂着点淡淡的胡子，戴一复古黑框眼镜。眼睛里稍带有一点年轻人青涩的稚气。头发很短，干净利落，笑起来总之很和蔼。

“爸爸朋友的朋友好。叔叔跟我爸爸关系很好吗?”

妈妈的手偷偷掐了川村了一下。

“你家孩子真幽默呀”，“呵呵，我只是你爸爸同事的朋友，和你父亲是同一栋楼的，不太熟呢，不过待会儿我会盯着那边的消息的，应该没什么问题，飞机9:3就能降落广岛。”

“那就麻烦你了。川村，要听话哦，想去厕所先跟叔叔说一声。”

“好的，我知道了。”\

“再见，妈妈。”于是川村便将自己的拳头交给石上来握着了。

“跟我来吧，登机前别松开叔叔的手好吗?”

妈妈挥了挥双手，川村在涌动的人流中一时分不清她是在哭还是笑。

两人转身走向登机处。

川村当然记得，自己第一次去坐飞机，竟然是和一个爸爸朋友的朋友，在赶往爷爷葬礼的路上。

川村非常听话的坐在等待区座位上，从那里可以望见窗外缓缓移动的大飞机。

“梦想成真了。”川村想到，他很快被那些尾翼上各大航空公司的标志吸引了。阳光在飞机那漆白的机身上反射出耀眼白光，穿过航站楼玻璃映出万丈彩虹，时不时远处降落下几架客机，规矩有序的按照小黄车的引导下归位。

“今天真是一个大睛天，甚至连一片云也没有，航班不会晚点的，你放心。”叔叔说道。

\t\t川村“嗯”了一声，他的周围弥漫着机场咖啡厅里飘来的味道，这使他有些兴奋与不安。

“你爷爷的事，我很抱歉。你是一个很孝顺的孩子。”

对啊，若不是石上提醒，可能川村某一时刻都要忘记他在这个再平凡不过的日子里，出现在机场是要干什么了吧。

三

飞机离地的那一刻，川村试想过飞机再也不会降落在德岛、广岛或是其他什么陆地，而是沉没在了濑户内海。

等飞机稍稍平稳以后，手机可以使用了。川村侧脸盯着石上的手机屏幕。

“唔，我看看啊，在佐伯区是吧，那坐车很近，用不了15分钟。”

他看了一会儿就将手机摁黑了，川村失望的把头扭向正前方。

窗外的气流平稳的越过飞机，发动机正常运着，白云比想象的要大得多，一层叠一层，形状千奇百怪，似乎藏有无限可能，天空的紫外线愈加强烈，地平线处不知什么原因变成了弯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