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按辈分算，他是我的远房堂兄，他曾经是努比利亚斯的机甲供应理事，负责和几家机甲供应商对接业务。

四年前他告诉我，他见证了一只雏鹰飞出洞穴，而后被名利捕获，成了诺德齐门特的笼中鸟雀，也是从那天起，我对您稍微有了点印象，后来，德列安克的学术罪案，让我有了接触菲亚斯先生的欲望，如果他能见到今天的你，他会感到高兴。”

格瓦略德职业化的笑容，倏地一黯，尺度把握地恰到好处。

菲亚斯见状默然。

稍会儿，菲亚斯抬起眸子，平淡地说道，“可是，总监先生，你还是没有解释你突来的好意。”

“好意？不不不，这当然也算是条件的一部分，我说过，您会在合同里感受到来自阿努齐格特和我个人的充分诚意与期待，条款中宽松的限制条件，也是因为我曾深入了解到您曾经遭遇过的。”

说到这里，他偏头看向一旁的贾莱·克维。语气柔和地接道：

“外人常对蒙比加图索人有着狭隘的偏见，认为我们封闭，保守。可事实上，只要有人愿意了解得深一点，他就会发现，包容，热情和自由才是这片土地所承载的价值，我们知道如何对待一个富有想象力和执行力的天才，而不是用傲慢和严苛去束缚谁。”

贾莱·克维面对这般却只是报以苦笑，两手摊开，摇摇头，戴上了光脑眼镜。

显然，他不想介入这个话题。

格瓦略德用富含期待与渴望的眼神看向菲亚斯。

而菲亚斯轻呼口气，终于是按下了指纹，同时对接识别了虹膜。

很快格瓦略德的私人光脑接到授权请求。同样的对接程序，先后识别了虹膜和指纹。

这些步骤完成后，合同最后一页的章印处，努比利亚斯的队徽，一个拄剑而立的大剑士图徽浮现在落款上。

“欢迎加入努比利亚斯，菲亚斯先生。”

格瓦略德终是笑逐颜开，张开双手。菲亚斯会意，两相拥抱。

“我很荣幸，总监。”

菲亚斯心底的石头终于落下，他没有把青春和人生完全交付给当初和老德纳雷约下承诺的打算，十几年不曾回到框架层的他，对那里的生活深恶痛绝。

从回到阿努齐格特伊始，他就在积极考取职业技能应用证书，最后也凭借他的专业素养拿下了一级证书，只不过碍于他的身份，不能启用而已。

咬牙度过了游走在生死线上的混沌三年，才明白老德纳雷该是怎样一个崇高的长辈，他那奔走在黑帮混战中的消瘦身影里，蕴含着莫大的能量，让菲亚斯得以从厚土之中挣脱。

但心气高傲如他，既然立下誓言，就绝无背弃之理。更或者，这道誓言，未尝没有在他被放逐伊始，万念俱灰之际，给他一个生活下去的理由，也是因为这个誓言，让他在一次次危机中，细品着希望的甘甜。

他把小学改名为萌芽，自己去和更多的，更高级别社区的中学做生源对接，为孩子们提供更优质的教育资源，让孩子们和外界做更多的联系，给孩子们尽可能的安全环境和生活质量。

三年来，他总是碰壁，但也算小有所成。

德纳雷彻底成为过去，而萌芽意味着传承和新生。但在菲亚斯心里，这还远远不够，在今天以前，他没能为孩子们和三个新来的伙计们找到一条足够体面的出路。

而当这个机会砸到头顶时，真该感慨一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直到签约完成之后，菲亚斯还有一种不真实感，他是自私的，他不愿意把自己的人生和萌芽小学捆绑起来，是以他放弃了三年里无数可以完成誓言的卖身合同，他也是自负的，他的骄傲只是被埋进了骨子，他不相信机会的大门永远不会为他开启。

三年过去了，他等到了这一刻。这一刻，他终于感觉到一阵解脱，誓言几近完成，生活重新开始，这时候，他也有了一份相当体面的工作，而三年的危机生活，也让他渴望着稳定和安全，他的心气已经收敛。

他并不像贾莱·克维所猜测的那般，要向德列安克讨回什么，要向诺德齐门特去证明什么。

他不愿去背负那些，反而他觉得，自由，自由！真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