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墓地、春风、卜(2 / 2)
我好想见你。
好想好好的抱抱你。
我来到你家,开门的人,却是那个每时每刻都扛着一把大镰刀的短发女孩。
原来,你和她,竟在同一屋檐下生活。
她看见我,表情玩味地说:“刚醒就来找阿灰,这么想见他吗?”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可我忍不住的想生她的气。
她看见我皱起了眉头,懒洋洋地窝进沙发里,慵懒道:“现在你要尽量少见他,和他在一起也别主动提起以前的事情。”
我问:“为什么?”
她跳起身来,把我逼至墙角,贴近我的脸,对我说:“如果不想那个臭死鱼眼翘辫子,就乖乖听话。”
我不满意地小声道:“阿灰就是阿灰,不是什么臭死鱼眼。”
她捏着我的下巴。
表情既戏谑又认真。
“我没跟你开玩笑,不按我说的做,你的心上人一定会死的!”
我没有说话。
离开之前,我对这个奇怪的短发说了一句“谢谢”,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救我一命的人,救命之恩,不敢相忘。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街头一隅,刚好遇见了正在买春卷吃的你,
阿灰,你知道吗,我差一点就控制不住地跑到你跟前,扑进你的怀抱里了。
但我想起了短发女孩的告诫。
迈出半步,往后退了三步。
身体控制住了,你的名字却控制不住地从我嘴里蹦跶出来。
幸好,你没有听见。
我躲在一个小面摊后面。
隔你只有五十步的距离。
你一步一步往我这里走,每向我靠近一步,我的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突然,你停下脚步,捂住心口的位置,笔直地倒在了地上。
路边的人上前,把你扶起来,把突然陷入昏厥的你唤醒。
我担心极了。
却不敢再向你走半步了。
记得以前我问过你,你会不会有一天忘记我,去和别的人相依为命,彼此依赖。
你说的不会。
而现在,你和别的女孩子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你说,你是不是说话不算数呢?
你啊,最讨厌了。
同龄的女孩子都喜欢喝奶茶,我偏爱橘子汽水,却不是因为它好喝。
我捧着橘子汽水,像某年夏天的某个讨厌鬼一样,把汽水倒进瓶盖里,喝酒一样一饮而尽,每一天,都在想念着一个忘记了我的人。
三个星期后,扛着镰刀的短发女孩又找到了我。
她说她从你那里搬走了。
她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能接近你,不能向你提起我们的从前。
她对我说:“你现在可以走到他身边了,不过,我建议你别让回忆起以前的事,关于你和她的记忆,对他而言,是甜蜜的谋杀之刃,除非是他自己想起了一切。”
“甜蜜的谋杀之刃?”
她点头,用我听不见的声音说了一句“笨蛋”,然后离开。
被救了一命的我,睡眠时间延长了,梦境也不再一片空白,你总是频繁地出现在我的梦中,像在领衔主演我的梦境。
对此我并不讨厌。
纵使梦是千篇一律的,只要是你,这千篇一律,比独一无二的礼物,还要惹我欢喜。
这天,下雨天,小雨淅淅。
你撑着雨伞来到我面前,早我一步完成了我们的久别重逢。
你总说我一个乖女孩。
其实我不是那么乖的喔。
香樟树下的重逢以后,我就故意不穿学院的制服,等在欢糖学院门口。
人为制造与你的邂逅。
你仍如最初那般温柔,把你的制服扔给我为我解困,顺利掉入我的陷阱。
接着和我踏进奶茶店,被我彩排了好几遍的小把戏弄红了脸,
我看着你狼狈的模样,很想继续待在你身边,但我有点不开心,就抓起书包跑了。
因为我没能在你的眼里,找到你以前独家赠予我的宠溺,没有找着。
我很坏吧,明明被告诫不能主动向你提起我们的从前,却经常给予你暗示,想让你通过我小心翼翼你撒下的蛛丝马迹,拾起记忆。
虽然你还是没有想起来,但我不气馁。
我经常跑到欢糖北街尾的那棵参天大树下,这里曾有一块可爱榜,捆绑住孩子们的手脚。
而有一个叛逆的死鱼眼少年,敢冒众人之不韪,一剑劈下可爱榜。
他也曾牵着我的手,说要陪我一起长大,耐心地教我鼓起勇气,打破人们用目光与口水建成的囚笼,直面真实的自己。
我始终相信,关于你和我的,这场遇见的卜,早已在冥冥之中占好。
命定的心动,谁也没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