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桃乡幻灭（2 / 2）
左擒路没再理睬他，径直走进了宫殿之中，魔龙则抟飞而起，消失在了云间，而翁楷瑞，却被淹没在了蜂拥而上的兽潮之中……
周天子一行人在幽深的密道中前行着，殊不知，危机已经悄然来临了。
“嗡”
轻微的响声从后方传来，地面开始有些不自然地晃动。
周天子最先察觉，他说道：“这动静，肯定是妖魔们发现了这里并且误触了机关才会有的，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大王！末将贾玉翡愿留此殿后！”一名伐魔队员朝周天子半跪在地，抱拳说道。
在其之后，数名伐魔队员也是向周天子提出了同样的请求。
“好样的，你们都是好样的。”周天子声音有些哽咽，不过他知道时间紧急，是时候做出决断了，“黎将军，以及其他的各位，我们走！”
继续前行了数十分钟，周天子隐约听见了后方传来的微弱的惨叫声，虽然内心很痛苦，但他不断告诉自己：“他们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幽暗的密道开始不那么阴暗，前方就是出口了。
几人十分的兴奋，只要出了密道，大概就能继续活下去了吧。
正当几人要开始爬出密道时，队末一人却没来由地发出一声惨叫，伴随着他的惨叫，他的肋骨直接暴露在了空气之中，这一血腥的画面被其余人尽收眼底。
“快跑！”周天子马上就用密道出口砖墙的凹凸不平向上爬去，其余人也是不敢有所怠慢，赶忙往上爬，但期间还是有不少人惨叫一声然后化为白骨“吱吱嘎嘎”地摔落一地。
“呼……”周天子总算爬出了密道，与其一同出来的，仅有黎国秋一人而矣。
“呼——”周天子长舒了一口气，黎国秋扑倒在周天子身上，他的脸色有些煞白，额上有着些许的汗珠留下，他虽然身经百战，却仍被刚才那些骇人的画面给吓着了。
就在周天子觉得可以稍微放松一下的时候，一团玄紫色的烟雾从那密道出口中缓缓升起，这团烟雾里里外外都透露出了一种死亡的气息，周天子稍稍睁眼，便看见那团玄紫色烟雾即将朝他扑面而来。
只见周天子瞳孔一缩，他急忙推开了趴在他身上的黎国秋，自顾自地慌忙跑走，下一瞬，其便听到了黎国秋那痛苦的悲鸣……
周天子离开后，左擒路便来到了此处，看着地上这具身着铠甲的骸骨，左擒路面不改色，反倒是魔龙趴在了其身旁，犹为不甘地叹息道：“抱歉，主上，周天子似乎逃过了一劫。”
左擒路注视着这片草地中“秃出”的荒地上躺着的尸骨，淡声道：“无妨，姬涅鎏的逃离，也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
沿着无名溪水前行，姬涅鎏忘记了自己究竟走了多远，不知不觉中，姬涅鎏已置身于一片桃林之中，桃花林生长在溪水两岸，林子长达几百步，桃花鲜艳美丽，芳草随风轻摆。
姬涅鎏意识到自己大抵是成功了，他继续前行，想要走到桃花林的尽头。
桃林的尽头就是溪水的源头，不知不觉间，一座大山进入了姬涅鎏的视线，山上有一个小洞口，洞里仿佛有些亮光，姬涅鎏爬上了山，进入了那个洞口。
起初洞口很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又走了几十步，突然变得开阔明亮了。
在他的眼前，是一处偏僻的村落。
花了数日，他终于找到了这片让他梦寐以求的地方。
但也就是这几日，他变得愈发的苍老，身边重要的人一个个地在他面前逝去，他的脸庞竟被时间齿轮碾满了痕迹。
这个村子名叫青玄村，极少有人知晓它的存在。
“成祖尝封青氏于此桃地，族长青玄筑山自封，以绝天地，方今唯我周室子弟知之。”姬涅鎏捋着花白的胡子，看着各个怡然自乐的青玄村民，不禁叹声道：“此地青郁玄妙，不愧为‘青玄’二字，少时即闻此桃地乃世外之地，能于有生之年游历于此，寡人深感荣幸。”想到此处，姬涅鎏又不得悲叹道：“寡人上有平天下之武祖，诛帝辛之神勇，御宇内之王气，镇四海之镐京，奈何遭人算计而七庙隳，奈何兮。”
一位壮硕的青年正拿着斧子砍着树，听姬涅鎏这么一说，立即来了兴致，他朝着姬涅鎏走来，说道：“吾闻始祖青玄所以拥桃地，皆拜周王所赐。封山以来，未尝有外人出入。君今日来，可谓是七代以来头一遭。听君所言，盖周室之人罢，可知今是何世？”“如今之世，危矣。”姬涅鎏摇了摇头，道，“周之天下已覆矣！”注意到姬涅鎏的村民越来越多，便也纷纷围了上来。
“实不相瞒，寡人乃周之亡君，走投无路，遂奔波至此。周天下为何覆灭，请听寡人细讲。数年以前，天下时有妖魔作怪，但都只是些小打小闹，于国无伤，却也危及少数庶民身安。彼时，有一伐魔勇士挺身而出，其名曰‘朱泙漫’，曾于凿鳞城、叶青城分别斩杀过一头龙魔。叶青城的龙魔却巧是其师所化，因而背负起‘坑师灭祖’之称。伐魔途中，勇士创建了约有千来人的伐魔大队。一次除夕夜后，勇者不知所踪。而近年来，又有妖魔开始祸害人间，且近年来的各个妖魔都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妖魔之辈攻我城池，占我梁房，毁我宫殿，刨我祖坟，破我镐京，欺我太甚！寡人旧臣左擒路不知何故而背叛朝廷，引诸多妖魔做乱，为魔为妖者，犹以那魔龙为首，寡人的伐魔大军很快败下阵来，最后多亏了诸多臣子的舍命相助，寡人才得以逃至此处。”
“真的假的，天底下不会真有妖魔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信吧？”一名身材略瘦的年轻人率先质问道，随后众人议论纷纷，大多是觉得姬涅鎏编的故事有趣，也有人觉得世事沧桑、朝代更迭之快。
“今君来此地，所为何事？”那壮硕的青年问道。
“妖魔大军今天下已无人能敌，恐怕其方今正锁法相、罗天下，寡人恐其终有一日寻来，欲酬兵马，兴复周室。”姬涅鎏捋着花白的胡须回答了青年。
“这……”青年抚摸着板斧，显得有些犹豫。
“没什么可商量的！”一位老者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来，他气恼地说道：“我不论你是周室子弟还是其他什么人，赶紧给我离开这里，不要再讲你编的什么故事，更不要拐骗我们青玄村的老弱妇孺。我们祖先既然要封闭这里，为的就是保证我们子孙后代的纯洁不被你们这些外人污染！”
“这位是……”姬涅鎏有些纳闷。
“父亲。”青年连忙走上前去搀扶着老者，“父亲您先去歇会儿，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们来处理就行了。”“你们怎么处理？难道要放任他在这里妖言妖语不管了吗！”老者说得有些激动，青年不得不让身边的两位村民帮忙将老者带走，青年郑重地对老者说：“放心吧，父亲，无论怎样，我也不会任由他乱来的。您就放万心吧。”
老者低下了头，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脚，然后摇了摇头，看着那迎上来的两位村民，说道：“我自己有腿，会走路。”他拄着拐杖，瘸瘸拐拐地离开，边走边叹声道：“罢了罢了，青玄村的未来本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可别将命运轻易交给外人就是了……”仿佛知道自己的话无用一般，老人不再说话，静静地拄着拐杖离开了。
“刚才真是失礼。”青年抱拳道，“刚才那位是家父，也是我们青玄村的前任村长，他早些年和几位族兄外出游历，结果刚出村子就遇上了匪徒，他被匪徒砍伤了双腿，勉强爬了回来，而他的那些弟兄们却全部丧命，无一生还，这大概就是他反感你们这些外来人的原因吧。”
“没关系，我能理解。”姬涅鎏摆了摆手，他的眼珠转来转去，最后他将视线定格在了青年的脸上，“这么说来，你是这儿的村长吧。”青年点了点头，道：“备酬兵马的事君就别再想了，我们青玄村可帮不上忙。今日是我青玄村的长青节，若君有意，可随我一同去村里逛逛。”姬涅鎏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
数千里外，朔阳山顶，左擒路俯瞰天下，一只巨龙乘风而上。数息间，巨龙便盘卧在了朔阳山的上空。左擒路抬头与巨龙四目相对，巨龙顿感大惊，立刻伏首而下，趴在了左擒路的前方。左擒路毫不在意，淡声道：“敖洙，事情办得如何？”
“禀告主上，如今天下四海已定，宇内六合已收，主上您的相已遍布了世间的每一处角落，只等您一声令下，敛王气，立天京。”巨龙声音低沉，却不失对眼前之人的惊恐之意。左擒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收聚于天空，伸手掐指一算，便拧起了眉头，道：“那为何，虚奎二宿迟迟不亮呢？”巨龙闻言后焦急万分：“啊这……”
忽然，左擒路猛地睁大了眼睛：“亮了！”随后有些诧异，最后神情变得有些阴沉，“赤金色……”
“赤金色？”巨龙疑惑地看着左擒路，“确定不是赤妖色？”
左擒路掐指算道：“虚宿和奎宿化为了赤金色，预示着……”说着他低头从朔阳山上往下看去，视线最终定格在了千里外的一处高地，此时高地处正泛着霞光，“那里……有天子气。”
夜幕降临，被数重山岭包围住的青玄村四处亮起了火光，是村民们搭起的篝火。村里一片热闹景象，今天是青玄村的节日，这个节日是青玄村独有的，叫做“长青节”，相传过了这个节日后，太阳之神就会赋予青玄村更多的阳光。
村民们围着篝火又唱又跳，整个村子热闹非凡。
姬涅鎏就这样仰卧在一块大青石上，一会儿看着天上初生的明月，一会儿看着载歌载舞的村民们，没来由地发出一声叹息。
“哟。”之前那壮硕的青年朝他走来，“还在为之前的事生闷气啊？”姬涅鎏撇了他一眼，道：“寡人乃天子，身纵皇天之气，怎会与庶民一般见识，只是寡人有自己的心事罢了。”青年没说什么去反驳他，只是坐在了他的身旁，说：“告诉君一个好消息，可愿听？”
“说。”姬涅鎏扭头看向青年，青年盈盈笑道：“就在刚才，犬子出世了。”
“哦。”姬涅鎏无趣地把头扭了回来，青年则把头凑到他的耳边，说：“嘿嘿，我知君博闻强识，正想请君为我儿起个名字呢。”
“哦？”姬涅鎏用着与他年龄不相匹配的速度站了起来，脸上的冷清少了不少，他朝青年微微笑道：“让天子为你儿子起名字，是你儿子的福气。”
左擒路负手立于敖洙的头顶，此时一人一龙正游于桃地的上空。
“嗯？”敖洙疑惑道，“主上你看，这地方隐隐有些火光，可是有人？”
左擒路轻轻一扫眼，便道：“有人。”
“奇了怪了，为何我以前没发现。”敖洙有些不解。
“结界。”左擒路淡然俯瞰着桃地，“如若不提前知晓其存在，便难以注意。”左擒路抬头凝望着星空，“赤金色扩散了。”
“啊？为什么？”敖洙困惑道。左擒路将手掌张开对向星河：“在蚕食……赤金色自虚、奎二宿降生，正蚕食着周围的亮星”
“怎么办？”敖洙随口问道。左擒路从龙头上跳下，踩在了一层空气上：“星象有异，必受制于分野。敖洙接令：召四天王，一个不留。”
敖洙忌惮地看着正如走阶梯一般从空中向下迈步的左擒路，神色复杂道：“遵命，主上。”“敖洙。”左擒路头也不回地一步一步踩在这条由空气组成的阶梯上，“做你该做的，别想你不该想的。”
“是，主上。”
“这字是……”青年从桌上十余张写了字的纸条中抽出一张，用手指指在一个字上，久久没有出声。姬涅鎏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筠，即竹之筠。”青年搔了搔脸颊，道：“竹之筠？什么意思？”姬涅鎏晃了晃脑袋叹息一声，道：“即筠可用以借指竹。”青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指着这张纸：“青……筠介？”
“嗯。”姬涅鎏颇有些得意。
“就它了。”青年郑重地说：“感谢天子惠恩。”
“喜欢就拿走吧。”姬涅鎏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反正这名字寡人也不过是随性取的。”
青年没太在意姬涅鎏的话，他高兴地拿过纸条：“青筠介，青筠介，青筠介……我的孩子一定会很高兴能有这名字！”“呵。”姬涅鎏看傻子一眼看着青年，“你很高兴是事实，你孩子高不高兴就看命了。”
说完姬涅鎏与青年聊起了其他趣事，整个村子的所有人都沉浸在了今晚的这份喜悦之中……
“嗯？”某位村民抬手眺望月空，“是我眼花了吗？月亮上好像有人的影子。”
“哈？你眼力见可真好，我也来看看。”另一位村民也朝月亮看去，随后有些惊颤地说道：“真有人影，好大！还在变大！变得有月亮那么大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会看到月亮上的人影吧！”某位身材略瘦的年轻人起哄道，随后一众村民皆是抬头望月。一时间，此处的村民们皆是沉寂了下来，而后这股沉寂，就如同鼠疫一般在人群中扩散了开来。村民们有的目瞪口呆，有的愣怔失神，有的惶恐不安。
而面对一干人的注视，左擒路仍旧淡然自若地向下走着。
“已经，放弃了死前的挣扎么……”左擒路轻轻说着，这不大的声音却冲击着在场所有青玄村民的耳膜。
“轰”
西边的山墙崩成了碎块，随后化为了齑粉，寒气从此处朝周围暴散，一个身影缓缓从晶尘中走出，那人手持冰晶九龙剑，剑身晶莹剔透，时有寒光隐现。几乎是同时，其他三个方向的山墙均是一同崩碎。东方，肆意横流的火海之中，一道手持白皇焱熠伞的影子一前一后地浮动着。南边，森罗千木虬缠绕于正恢复着刚变成巨木右手的身影左臂处。北方，弹奏着天手断弦琴的身影立于碎石顶端。
“吼！”敖洙从天而降，像是“抚恤”着已然失了神的村民们……
“妖……妖怪！是妖怪！逃……大家快逃啊！”不知是谁从这片沉默中发出一声嘶吼，将失了神的村民们给喊醒了，这才有了青玄村中村民们一个个四溃而逃、张皇失措的画面……
“村长大人！村长大人！”一个村民冲进了村长的房屋之中，“不好了！不好了！外面！外面！”
青年也是对刚才的轰隆声感到奇怪，立刻冲出了房屋，而姬涅鎏也是蹒跚着走出了屋子。“那个是……”姬涅鎏抬头看月，忽然浑身一颤，“左……左…擒…路…结果，还是被你找上门了么……”
青年见形势严峻，急忙赶去找自己的孩子。
左擒路此时身披一袭黑白相间的长袍，在空中优雅地走着，他的视线在人群中来回扫动，最后停在了刚出房屋的姬涅鎏身上。随后，他纵身一跃，如同飞仙一般朝着姬涅鎏滑翔而去……
青年找到并抱起了自己的孩子，便慌忙逃命，可能是青年走的有些急，颠醒了抱在怀中的孩子，孩子刚醒便嚎啕大哭了起来，而此时，左擒路那宛如白骨的右手在姬涅鎏喉前咫尺之处停了下来，左擒路的目光由此转移到了青年身上。
“你的命，不该由我了结。”左擒路左手结印，数台木棺直立着从土中冲了出来，随后各棺棺盖向前倒下，一具具骷髅眼中闪起了赤妖色的光，他们一个个“吱嘎吱嘎”地从棺里走出，他们那赤妖色的光眸恶狠狠地盯着姬涅鎏，站在最前面的一具骷髅沉沉说道：“大王，我们死的好惨啊！”姬涅鎏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他边朝后爬边指着这具骷髅惶恐说道：“你…你…你是黎国秋！”“是啊，陛下。”那具骷髅边靠近姬涅鎏边说，“我好恨啊！陛下，我身怀一身本领，却只能成为您的挡箭牌，我好恨陛下您啊！”姬涅鎏着急地说：“别，你别过来，你不要过来啊！”
左擒路没再理会姬涅鎏，他径直朝着青年浮空飞去。左擒路的左手抓住了青年的脖子，而后左擒路那枯瘦如白骨般的左手将抱着孩子的壮硕青年给抬了起来。
“你，你想做什么？”青年挣扎着，惊恐说道。
“寒灰、炎崑、林囷、宏瞝。”左擒路翻转右手手掌，随后那四个极具破坏力的身影也是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左擒路淡漠说道：“全村人的命与你的孩子，选哪个？”青年逐渐停下了挣扎，他犹豫了几个瞬间，随后咬着牙道：“全村人的命！”
“呵，明智的选择。”左擒路松开了左手，青年摔倒在了地上，左擒路抱起了孩子，转身作势要离开。
“他有名字！”青年一手抱住了左擒路的脚，另一只手高举那张写有“青筠介”的纸条，左擒路接过纸条，扫了一眼后，道：“我记住了。”
姬涅鎏这边，黎国秋的骷髅死死抱住姬涅鎏，而其他的骷髅也都围了上来。姬涅鎏看着他们，嘴唇颤颤地道：“你们……你们都是我最忠诚的臣子啊……”那一具具骷髅的光眸中蕴含了十分复杂的情感，黎国秋的骷髅说道：“是啊陛下，我们这些臣子可都是为了陛下您而牺牲的啊。我可为您挡住了冥君的生魖之灰啊。”
“继续。”左擒路抬起脚挣脱了青年的手，冷眼瞥了青年一下，道：“你选什么，与我何干？”
青年双眸一缩，抬起手砸向了地面，绝望地暴吼道：“无耻！无耻！你们这些卑鄙的妖怪，全都不得好死！”
左擒路没有理会青年，只是淡声道：“敖洙，别忘了我的命令。”
黎国秋的骷髅把头骨贴近了姬涅鎏的脸：“陛下，让末将最后一次看看你的脸。”姬涅鎏汗流满面，这张脸上似乎除了恐惧之外一无所有。
敖洙仰起龙头，那一双龙眼中，分明饱含了泪水。
“有一件事别忘了，陛下。”黎国秋骷髅的那对光眸，重新焕发出了赤妖色，“并不是我想帮你挡住生魖之灰，是你把我推过去的啊！”
“陛下，若不是您不愿去死，微臣楷瑞又怎会沦落为这等不人不鬼的模样！”
“陛下，都是您的过错，才导致大周全灭啊！”
“陛下，您真不愧为亡国之君。”一具骷髅看了看四周，“国难当头竟还在此地寻欢作乐。”
姬涅鎏无辜的摇头道：“我，我没有。”
“寒灰天王，炎崑天王，林囷天王，宏瞝天王。”敖洙无奈喊道，“听我号令，一个不留。”
“陛下，请你下来陪我们吧。”黎国秋的骷髅说道，其他骷髅也是一致附和：“陛下，请你下来陪我们吧。”姬涅鎏惊恐说道：“我不要，我不要！”只听一声闷响，只见血色四溅，各骷髅将自己的一根变了形的肋骨插入了姬涅鎏的身体——姬涅鎏已然死去。
此时的桃地火光滔天，这并非是篝火的火焰，而是这片乡土中的一切，都在熊熊燃烧中奔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