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春河（1 / 2）

放学。

春心拱桥。

我不顾地上浮尘，抱腿端坐在最高的阶梯上，俯瞰前景。街道商铺，往来行人，正为生活忙碌。

春心拱桥模样瞧着古朴，其实不过十年前落成的新桥。因为走不得车子，也不是勾连春河两岸的主桥，除一些行人散心外，鲜有人驻留。

但对我而言，这桥却是极为熟悉。初高学校都在对岸，我每日求学便由此而过。

春河亦如往昔，波光粼粼，悄然东流。偶见春河泛起涟漪，鱼儿跃水。嗯，行单影只，与我挺配。

这时，又有白鸭数只，桥底露头。头鸭不时叫唤几声，引群鸭附和。

此景格外刺目，令我有些气恼。随手捡石子几颗，砸向鸭群，惹得鸭群一阵混乱。手中石子很快丢完，鸭群恢复旧态，鸭声和鸣，我有些无奈。

我没啥好法，索性不管，继续独坐，享受孤独。

这几日，班里一些人对我态度越发异常，各种骚扰不止。此等小事，老师始终不管，老爸不见踪影，家中那便宜哥哥对我生分，也难求助。

我长吁短叹，一时间不知如何打开局面。

落日余晖渐黯，星月隐隐浮现。

“大小姐，有人来了。”陈叔的声音突然身后响起。

我有些受惊，霍然回头，却见陈叔不知何时已在自己身后，倚靠拱桥阑干，遥望春河尽头。

“陈叔，你能不能打个招呼！”我脸上不悦尽显，陈叔老是如此，神神鬼鬼的。

陈叔却未做回应，扬手转身，表意离开。

我想起陈叔方才的话，不由再转头。春河沿岸，一人正慢慢往这走来。

是李炬轩。

李炬轩是学校篮球队员，校队核心，每日放学后基本有训练活动。与正常放学的我而言，如同两个世界的人一般。

我远远瞧着李炬轩，李炬轩似是对我毫无所觉，仍刷着手中手机，自顾自地往家方向走去。

我依旧抱坐原地。

望着李炬轩就这么踏入春心拱桥，拾阶而上，不断接近，他的面容已渐渐明辨。

我突然升起一份期待，莫名觉得一会要他会停下，顺便认出自己。

他每一下抬脚踏步，都让我紧张。

十步，八步……两步，一步。

李炬轩很自然地从我身边走过。显然，我并没有出现在他眼里。

就像是路边某一个景物，一杆路灯，一桩告示牌，或是，一个垃圾桶。简单经过，没有驻足。

身后，李炬轩脚步正逐渐远去，慢慢听不到，应是远去，没有回头。

我有些无神地抬头，月牙已不知不觉间高高挂天，向世间挥洒灰白。

晚风徐徐，也带来些许寒意。我抱起自己，想要驱散寒意，却发觉这是难事。

因为寒意在心中，不在寒风里。

不知独坐多久，腹中饥饿越发难忍，我寻思还是要寻些食物果腹。我独站桥顶，不停活动。因久坐，身体有些滞涩。

我回转身体，微微僵住。

一个身影静立桥头，无声守候。

心中暖意泛起，我望向天穹下的漫天星海，此刻又仿佛拥有整个世界。

我快步朝他走去。

李炬轩似有所感，放下手机，远远看我。

我站在他面前，视线模糊，想要说什么，却觉话语如鲠在喉，难以倾述。

他依旧沉默，从身上拿出一包纸巾，放到我手中。然后转向家中方向，缓走几步，觉察我没有跟着，又停下，等在那里。

我快速擦去脸上泪水，快步跟上。

“饿吗？”他开口。

我微微怔住，眼眶又湿，脸上强笑着，用力点头。

“那走吧。”李炬轩点头，却没有再移步。

我没有形象地用手擦着脸上的泪，李炬轩太讨厌了，为什么能一边讨厌我，一边对我好。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