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掷书人（2 / 2）

向秀强作镇定，而嵇康仍是对钟会一众人不作理睬。

就这样，他们僵在院子里两三阵子。

只见钟会愈发难以忍耐，他想起了自己当初狼狈投书的情景，心想自己今日名成利就，是天下响当当的一流人物，而这嵇康对自己还是不屑交顾，心中的愤恨就不由得更大了。

“大将军有敕，要请中散大夫为府内幕僚。”钟会说，他压着声线。

赤膊的嵇康还是不作回答，而外围的子弟则把声响弄得更大了。

……

“噢，原来是大将军有征，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事呀！”

“大将军是天下重望的社稷栋梁，能为大将军服务，一般人求都来不及，看来嵇大人果然是无双国士，能够出动到钟大人前来征辟，也是代表大将军相当重视了！”

……

“可不是！钟大人是大将军最器重的心腹重臣，光是钟大人来就已经很难得啦！小的相信，也是钟大人向大将军举荐的嵇大人吧！”

“当是如此！大将军圣贤！”

“大将军圣贤！……钟大人识才！”

“大将军圣贤！钟大人识才！！”

……

顿时，院内哇声一片，那些子弟都为嵇康而鼓舞呐喊，是在进一步逼迫嵇康表态。

至于嵇康，他还是默然如旧。

“哼——！”接着人群里，有人起哄大喝一声。

“大将军礼贤下士，钟大人慧眼识才！嵇中散啊~嵇中散！您可不能不知个好歹哇！”

“那是，仁义不受，那便是要受罪了可不是？！”

“嵇大人，请您给个回复吧！”

……

喧闹的声音一阵比一阵大，一边的向秀安耐不住，便要代嵇康作答。

他停下手里的风机，正要开口。

这时，钟会却摆了摆手，让众人收嘴。

那些子弟武士见状便立刻统统罢休。

只听钟会说道：“既然嵇大夫无意于此，士季只好打道回府，回京向大将军陈明中散大夫的心思啦！”

他的话语听上去满是无奈，但神情却是异常愤怒。

“中散大夫无心政事，或许他是对这士季不满，对大将军不满，对这朝廷不满呀！那好吧！大将军若是知道中散大夫的心意，相信也会任由您这个贤人在这深山里闲闲散散做个隐士的！可惜——真是可惜呀！”

说完，钟会转身而行，不一会就来到嵇府门边。

就在场上众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嵇康放下了手里的锻锤。

汗水沾满了他的赤身，而他的神情却还是淡然。

“何所闻而来，何所闻而去？”嵇康说。

冷然的一句话，将原本静止下来的嵇宅弄得更为宁静了。

钟会在门边转身，他将要开口，这时那些四处搜查的武士却一一走到了他的身边。

“报告钟大人，全宅上下只得他们二人，我等搜了很久了，还是不见大人所说的小孩……”

钟会点了点头。

“士季明白了。”他说。

“见所见而来，闻所闻而去。”

一边说，钟会一边快步奔出嵇宅，他当先一人上了马，接着便策马疾走，往来路而去。

他这次，还是没回头。

至于那些侍从子弟，他们先是面面相觑了一眼，随后便识趣地丢下了这荒唐场面，出门目及钟会的身影只好跟着他仓皇而逃。

大树下有两个人，他们一人一锻锤，一人一鼓机。

何所闻而来，何所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