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难不死的男孩（1 / 2）

海浪一遍遍地拍击在海滩上，也一遍遍地冲刷在洛奇的身上。冰凉的海上在全身的伤口处来回摩擦，带走丝丝血迹。

还好现在是炎热的午后，不然这具气息尚存的身体很可能早已变得冰冷僵硬。

不知道是因为耳边嘈杂的海浪声吵个不停，还是因为咸咸的海水对伤口刺激太深，洛奇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

他慢慢睁开双眼，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想用双臂支撑起身体。可是右臂稍一用力就牵动了后背上的长长伤口，痛哼一声再次摔倒在了沙子上。

过了许久，仿佛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洛奇艰难地只靠左臂爬起身子跪坐起来。

“嘶好痛！这是哪儿？”他茫然的环顾四周，打量了一下这片安静的沙滩，不可思议地呢喃着。

一阵突入其来的眩晕感让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洛奇只能再次痛苦地闭上双眼，脑海里浮现出遇难前的画面，那是挥之不去的恐惧：

滴滴作响的警报灯，闪烁着妖异的红光；被固定在座椅上的人们死死的握住拳头，满脸的惊恐；耳边是声嘶力竭的呼救声和呐喊，大人们低语的祈祷声淹没在了孩子们的哭泣里。

剧烈的颠簸带走了人们心底里最后的那点侥幸，晃动的不仅仅是整个机舱，仿佛眼前原本明亮的世界也在这股震颤中支离破碎。

他记忆里最后只剩下放大的火光、爆炸和尖叫声，还有耳边回荡的剧烈风响。

随后饥饿和虚弱再一次将他拉进了深深地黑暗之中。

今天对詹姆·威尔逊警官来说真是太不顺心了。

一大早就收到了局长的愤怒咆哮。

这都要怪该死的“八爪”那个胆小又两面三刀的滑头扒手，一只肮脏的过街老鼠，靠耍小伎俩讨生活的骗子。

他甚至连个像样的帮派背景都混不上，还经常教唆那些不良少年跟他一起干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真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昨晚的那场交易信息，就是从这个混蛋的嘴缝里撬出来的。

詹姆发誓，如果不是从手里的一个叫“疤脸”的眼线那边也收到了差不多的消息。他今天一定会把“八爪”揪出来，扔进局子里好好呆上几天。

居然敢在围剿行动中跟他耍花样。把需要提前埋伏的两个仓库位置只透露了一个给他，还故意将交易的时间晚说了半个小时。

结果就是因为时间不对等，才让主谋从他所负责的那个方向钻了空子。

放跑了原本的抓捕目标，耗费了整整四个街区的警力，却只收网了一些无足轻重的小鱼小虾。这才是今天局长脾气如此暴躁的最大原因，而他就是那个倒霉的出气筒。

这样可以称之为“晦气”的第一个部分一直持续到了午后，直到詹姆外出巡逻时接到了一条报案信息为止。

内容是有人在钓鱼时发现了一个受伤的男孩，昏迷在了密歇根湖的东岸海滩上。

然后詹姆就迎来了他这一天中可以称之为“荒诞”的第二个部分。

密歇根州圣约翰松医院，五楼527病房。

“是的，威尔逊警官，我背后的伤口是我坐飞机回国时发生空难造成的。我很确定那绝不可能是，是什么砍伤，也许，也许是飞机爆炸的残骸划破的。”

洛奇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起初他很庆幸自己还活着，然后就是令他疲惫不堪地频繁询问过程。

眼前的这个男人留着一撇向下的小胡子，一头茶褐色短发，最明显的特点是鼻梁上的那道伤疤。让他看起来更像是有个歪鼻子的滑稽小丑，多过一个警局的警官。

而且给人一种很固执的感觉，特别的黏人难以应付，让洛奇觉得这场莫名其妙的例行探视，有点被审讯的味道，很让人恼火。

从这个自称是詹姆·威尔逊警官的口中，他得知自己是被人及时发现才送来医院保住了性命，因为联系不上亲属所以报了警，可是半天不到自己就苏醒了过来。

“什么意思？难道我应该多昏迷几天，好结医药费的时候多掏些钱给医院么？”洛奇在心里嘀咕着。

而且按照被询问的这些问题来看，他很可能是个被怀疑患有妄想症的精神病患者。

洛奇完全没有想过，居然会有一天遇到证明不了自己身份的荒诞处境。

“像是愚人节开的一个玩笑，而且是最荒唐无聊的那种恶作剧把戏。”洛奇的内心此刻正在无声的咆哮。

“听着洛奇，我姑且就先这样称呼你吧，你需要冷静一下。我现在能给你的最好建议就是好好睡一觉，然后明天再仔细想想，看看还能回忆起点什么。”

詹姆说完，伸手捏了捏他有些发胀的眉心，又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快接近3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