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孤独的人（2 / 2）

他以前就读的密歇根州立大学，依旧有市场调查专业，但是里面的教授和学生都不是他印象中那些人。

诸如此类的信息在这些资料里还有很多，他所有提过的，说过的话全都像是他一个人的臆想。

“我不光变成了别人，还失去了曾经那个自己的人生”洛奇神经质的喃喃自语着。

他不敢想象大洋彼岸的家乡和亲人，是否也会是物是人非般的另一种光景

一周后，詹姆再次来到了病房里，他走到洛奇身前，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等待答复。

洛奇抬头跟他对望，率先开口说道：“我以后要以什么身份生活呢？”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无论是失忆也好，还是妄想也罢，我想你只要不再表现得这么早熟，完全可以继续延用“洛奇”这个名字。”

詹姆看着洛奇的那双好看的祖母绿眼睛，又继续说道：“偶尔表现的懂事一点，更容易引起大人们的关注和喜爱，等你被收养后，就会拥有一个新的身份和新的人生。”

“很神奇不是么？这段奇妙的经历会成为你一生难以割舍的部分。”詹姆说着还伸出粗糙的大手，为洛奇剥了个橘子。

“谢谢，詹姆。我会好好思考一下你的这份建议的。”洛奇微笑的接过了橘肉，一口吃下。

“不过不是现在，毕竟我的这副小身板还没有完全恢复呢。”这算是洛奇第一次委婉的承认了自己的神奇之处，也是第一次不那么疏远的称呼对方。

“是的，我一直很佩服你的坚强和适应能力。”詹姆也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把手里剩下的橘肉扔进嘴里。

当天的谈话过程很愉快，是他们俩这段时间相处以来最为坦诚的一次。

虽然不算是完全的开诚布公，但洛奇和詹姆两人都没有贸然的打破这份默契。话题也不再是过去和回忆，而是些对以后生活的憧憬。

不过当詹姆几天后再次来到医院，准备跟洛奇确定一下出院的日期时，他才被告知洛奇这个小滑头已经不见了。

就在他上次离开后的深夜，洛奇找机会悄悄地溜出了医院。像他这种没有身份的流浪汉，并没有在医院里掀起多大的波澜。

医院每年都会遇到几起类似的情况，由于逃避医药费而发生的病人出逃事件。事实上这部分的费用会由相关的社会援助机构来进行结算。

没有人会对洛奇进行监视的，医生和护士也早不再关注他的精神状况。

只有那位心地善良，且好奇心很强的警察让洛奇本能地有些抵触。

他可不是个容易被哄骗的小孩，没有利益就这般为他忙前忙后的陌生人。在洛奇的眼里，过分的关心等同于过度的关注。

虽然还不清楚那个警察的真实目的，但也不可能就这么单纯地信任对方。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找出整件事情的真相，绝不会轻易的把命运交付给他人。

洛奇开始了作为流浪汉的生活，从一个街区到另一个街区。

每天靠翻找垃圾桶里的瓶瓶罐罐和废旧报纸赚些零钱，偶尔也会配合几个街头艺人进行表演博取同情。

他摸清了很多街区里的小混混据点，也见识了不少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有把洛奇当成是走丢的小孩子，给予帮助的好心人。作为回报，他总会在对方的院子或者商店门口出些小力气，像是帮忙除草或是帮忙搬运小件的货物。

然后在吃完得到的食物，被警察或者社会援助厅的人赶到之前离开，他不打算再让自己暴露在这群执法人员的视野里了。

也有把洛奇当成是无家可归的小孩子，想把他骗去荒郊野外的人贩子。

每次只要他被要求跟着对方走或者离开主人行道时，他都会拔腿就跑，哪怕误会了对方，哪怕要饿肚子也绝不能将自己置身险地。

洛奇还见过真正的地痞流氓是多么的令人厌恶，夜晚的霓虹灯下隐藏着多少肮脏和龌龊。

在这一年多的漂泊无依中，曾让他遇到过一个只会装腔作势的老流浪汉。幼小的外表是洛奇最好的保护色，他总能轻易地让人放松警惕。

结识老汤姆的那段日子，让洛奇改变了不少。

虽然他被对方利用去进行偷窃和行骗，但每次都会被洛奇巧妙地祸水东引。老流浪汉总是在事后骂骂咧咧地说自己倒霉，但从来没有让他饿过肚子。

洛奇跟着老汤姆学会了很多上不得台面的小技巧，这在他看来都是很宝贵的生存智慧，也跟着他去过几个风格不同的小城市。

见识过底层人的挣扎和痛苦；见识过体面人的丑恶和冷漠；见识过帮派成员的残酷和狠辣。

大多数时候，人们还是会向洛奇和老汤姆伸出援手，这就使得平常的日子并不会太难熬。

直到他们俩招惹了一个大麻烦，撞见了不该看到的东西。那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意外事故，也是一场精心设计好的杀人灭口。

临死前老汤姆说他自己的这一生过着太累太久了，早已经赚够了本。但是洛奇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要学会坚强，品尝挫折，习惯孤独。

于是，洛奇又开始了独自一人的流浪生活，但却更加小心谨慎，也更加珍视自己的这段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