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谣传(1 / 2)
“万福万安添吉祥。祈愿香华达仙家,施与终生乐。”
白仙庙也有了外来的香客。陈依依诵了福,帮香客添了灯油,准备用托盘将一盏盏莲花状的油灯放在了白大仙座下。来人见其乖巧,从食盒里拿出了镇上酒楼买来的核桃酥,递给了她,又摸了摸她乌丝,以示怜爱。
那核桃酥油亮,软糯相宜。
陈依依捂着嘴,不适感又涌了上来。
不远处,庙宇楹下红木桌上,王婶正在低头解着签文,并未注意到她。
那阵恶心感压也压不住,她也顾不得面前香客如何,就跑回了后院。
一层细密的汗已涌了出来,分泌在额间、背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坐在石凳上,给自己灌了三大碗凉水,才平静了下来。被抛下的香客莫名,油灯刚点燃了,但是还没有放进托盘里,面面相觑。
王婶解完签文双手着了红,见院内的香客正在自行跪拜嘴里念念有词,遂也小离开了一阵,前院无人。
许是那么不巧,又来了一波香客,刚抽完签文等不及片刻,就到了后头来。
“这庙宇其实不小啊,每次来这上香祈福,从未到过这后头来,没想到这里另有一番天地。”一人说道,手里拿着竹篮子,一手拿着上上字样的签文。
“这里还有一颗那么大的流苏树呢,快来瞧。看样子有百岁年纪了。”
“你们是谁啊,怎么到了这后头来,这不是能随意进的地方。”
月门下,有人拦住了她们。
尹三叔一声喝,让几位小娘子吓了一跳。
她们原来目光还聚在院里那棵大树,见了这么个粗矿男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这下全部不敢再往里头探去,互相拉扯着,低头低眉地转身走了出去。
倒是陈依依被这么一声喊,回过了神。
“尹三叔,你怎么来了,是来找破布袋的吗?”她叫了他一声,不知道他已经在后院里站了多时,是否瞧见自己刚刚慌张的模样。
“你不是在前头帮你师娘忙,怎么到后头来了?今天前头的人少?”尹三叔未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目光看向她手里的碗。
糟糕。
顾着歇息,陈依依忘了刚刚才把香客的油灯点燃,还没有好好地放置。未没回答尹三叔的话,她赶紧又回到了前头的院落去。
还好香客们并没有怪罪,她赶紧伶俐地将一切安排了妥当。
“小姑娘,刚刚跑开了,是突然内急了吗?”她们的核桃酥还拿在手上,没想过这镇上酒楼闻名的甜糕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刚刚特意还闻了闻。
“嗯”陈依依只好尴尬地应了应,捧过她们刚刚奉在桌案上的金箔,引着她们往宝炉去。
宝炉前,刚刚误闯了后院的妇人正聚在那里,折着金箔,一张张变成元宝状,往里头投。
“以前,这里管庙的是个男的。现在换了个女的庙祝,后院里竟然养了个男人。传出去,得让人笑话死,这村可不是如此放荡的。”其中一个妇女说道,眼角的皱纹已经折了起来,嘴里说着是丑闻,眼角却含着笑意。
“这女庙祝和以前男庙祝是一对夫妻。”又有人说道。“那男的因为前段时间那件事情,死了。”
“我说呢,难怪这肥差怎么又到了他们手中。我看呀,这族长是拿这差事堵她们的嘴,才这么安排的吧。村里这么多人,就偏偏是她家,这新的族长怕也不是个清白的。”另一个人说道。
陈依依听了,气的牙痒痒,拿着香客的元宝就往碎嘴的人中间走去,一把扔下了金箔元宝。他们面前的宝炉突然冒了火星起来,呛得她们纷纷避让。
来人知道她捣鬼,指着她。
陈依依吐了个舌头,拍拍手,给自己带的香客挤出条道来:“别挡道,金箔烧完了就让一让。”
王婶刚好从后头小解而出,听到了一小段,正面一瞧是刚刚还在找她解签而笑意盈盈的人,互相有丝尴尬。那群妇人索性也就没心思聚在一块了,将手里的金箔也一并扔进了宝炉里。
“走。没点意思。下次,我们去镇上的黄大仙庙去。”
“嗯。”
当着面,没说什么。
可这话,听得王婶,像是一阵的奚落。
“爱来不来,不欢迎你们!”
“依依。”
王婶喝止了陈依依,让她不要与人起冲突。
“可她们欺负您。”
“别说了。”
以往,换成是自己的相公,大家都是以礼相待,也相信他的术业专攻,可到了她这。虽然白仙庙重新开了,同样是那座白仙庙同样侍奉的是同一尊白大仙,但是陆陆续续地,有人说她这里求签不准,给的药不灵,对她这个女庙祝充满了质疑,甚至都怀疑到了白仙庙已不能保佑他们一方安定的说法上了。
看着汹汹而起的宝炉,不知是被呛的,还是委屈的,王婶悄悄地抹了泪。
“师娘,我不说了。可您别往心里去。”
“嗯。我知道。”
让她一个只见过个大概却未清楚个中门道的女子去维系一间庙宇的兴旺,还是太勉强了。连日来的香油钱,是越来越少。也不知香客们是哪里不满意,来得也越来越少了。
陈依依看了看自己的师娘,只好不再多说一言,但心里十分地窝气。
那些人离开时,还时不时地回头看她们,眼里兴盛鄙夷,嘴里还在低声地说个不停。
真是一群爱碎嘴子的。
午膳时分,白仙庙已没有人来拜祭,褪下了女庙祝的身份,王婶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备菜,破布袋他们明日即将离开,吃完了这顿便下山去镇上了。他们已经在镇上备好了马匹、干粮,随即将出发去陶花国。
尹三叔帮着破布袋收拾着包袱,破布袋在对面屋里坐在老七的跟前正在缠着他要副字画,说是路上艰难了,好变卖换银两。
老七笑笑未有动笔的意思,从袖子里又掏出了一堆的全蝎干。
破布袋那头皮发麻的感觉,是一点也没有因为看了这东西两三回,而变得少些。看了一眼,他还是拒绝了老七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