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杨柳岸(2 / 2)
烧烤摊前摆了一些塑料凳子和折叠桌子,但坐那里吃饭的人并不多。
后来又来了一家卖炒米粉的,生意也不错。那几个男孩还去安排了几碗米粉。等烧烤烤好,米粉炒好,一个男孩便喊耿乐和那女孩吃饭。
那女孩嘻嘻哈哈地拉着耿乐跑过来。
五个人围在一起,一边吃肉串,吃米粉,一边喝啤酒。那女孩也是一样。她也是拿着一个酒瓶对着嘴喝。他们谈笑风生,非常热闹。
那个管录像的壮实男孩,找来一张纸,撸了一些肉串放上面,让那条狗和那只鸟吃。那狗和那鸟吃得斯斯文文。
安迪想,不妨吃点什么。没必要非得去饭店吃吧?别人能吃,难道她不能吃?于是,她也去烧烤摊要了五串肉串,和一瓶啤酒。
烧烤摊烤的物品种类颇多,她只要了肉串。然后她又去米粉摊,要了一碗炒米粉。做好了以后,她带回到车上吃。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在路边摊吃饭。在学校的时候和同学一起吃过小饭馆。别人要去小饭馆,她只能随着。
在江北长大,她既没有吃过路边摊,也没有吃过小饭馆。在安富尔商厦的餐饮区吃饭,就算是最低的档次了。
妈妈不准她随便找地方吃饭。她每天的生活几乎都是被安排好的。去京都上大学后,才算是好了一些。但平常的习惯已经养成。去小饭馆吃饭,总是担心卫生问题。
不过,这路边摊还说得过去吧。肉串烤的滋滋冒油,有细菌病毒估计也都杀死了。炒米粉也是高温翻炒,炒好就放入一次性碗中,给一双一次性筷子。虽然条件很简陋,但卫生还是能保证的。
安迪也想在湖边找个干净地方坐下来,一边看风景,一边吹凉风,一边吃点饭。那情景看着就自在惬意。
但是,她做不来那种当众拿着酒瓶仰脖喝啤酒的事情,也不想别人看着她吃饭。所以,她还是回到车内自己安静地吃点吧。
前几年流行啤酒炸鸡,现在流行烧烤啤酒了?然而,她很少喝啤酒。她多数是喝红酒。偶尔也陪妈妈喝点儿白酒。
无论是白酒还是红酒,都是名贵的酒。啤酒这东西很少上她家的台面的。按妈妈的话来说,那都是平民喝的东西。
安迪觉得无所谓平民不平民,就是习惯喝什么,喜欢喝什么的问题。
当她准备喝点啤酒尝尝的时候,却发现打不开盖。没办法,她只能又跑过去请摊主给她打开啤酒瓶盖。
她看了一眼耿乐他们热热闹闹的吃饭场景,看到他们豪爽地对着酒瓶子喝酒,很热闹地聊着什么,不时扬起一阵爽朗的笑声。她摘下口罩,将第一串肉串放入口中。
烟火气!浓重的烟火烧焦油脂的气味。她迟疑了一下,能吃吗这?
怎么不能?别人都能吃,你为何不能?你不能总生活在象牙塔中。一个声音对她说。
她毅然用牙齿撸掉肉串放入口中。操作不慎,都是油水的竹签蹭在脸上,弄了一脸油水。唉,不管它,一会儿戴上口罩,谁也看不见。她用纸巾随便擦了擦,继续开吃。
哎,味道还不错。烟火味过后,就是满口的焦香味。然后,她也拿起酒瓶,对着嘴喝了一口啤酒。
唔……咳咳!差点呛住喷出去!这啤酒气太冲了!哎,真是野了!
她又开始吃肉串。这一次,再也闻不到烟火气,只有满口的焦香。不错!
然后,她又灌一口啤酒。她小心着,别再被呛着了。
啤酒入肚,凉凉的,解了油腻,也解了烦渴。她明白了。原来烧烤啤酒是这么个效果。
她开始和外边的那些人一样,一口肉串,一口啤酒。很快,五串肉串吃光了。啤酒也喝了半瓶。看着五根光光的竹签和半空的酒瓶,哈哈哈……她直想笑。
但她没有笑出来。笑出来了,被人看见,一定说她是傻子。
这样吃饭很过瘾!怪不得人们喜欢这样吃。简单!粗暴!过瘾!哈哈哈,这是什么话!
她又吃了点米粉,就着啤酒喝。
突然,她听到笛子声。谁这么风雅,在这里还能吹上一曲?她循声望去,却看见是耿乐面向湖水在吹奏。
那女孩说:“哥,你去把我古筝拿来,我给耿乐哥伴奏。”一个帅气的男孩应声而去,跑到车上抱来一把古筝,还拎着一把小椅子。
古筝架好,那女孩便叮叮咚咚地弹奏起来,很快就跟上了耿乐的笛音。一笛一筝互相呼应,笛声婉转,琴声悠扬,在这清凉安静的夜晚,沿堤岸沿湖面四散开去。
逐渐有一些人围拢过来观看,欣赏笛声和琴声。安迪擦擦嘴巴,戴上口罩,也跑出来,偷偷在人群后面观看。
三个男孩和耿乐都挺帅气。那女孩叫哥的那个男孩模样最周正,和那女孩的相貌有点相似,可能是亲兄妹。
另一个个头稍高的男孩,就是陪那女孩练拳的那个,身形长相都很是英武。摄像的那个男孩则比较壮实。
在这几个男孩中,耿乐则展现出文气、坦然、自信和坚定的气质。
随着笛声和琴声变得激越,那个长相英武的男孩长身而起,跟随音乐节奏打了一套拳法。大开大阖,力量,刚强,正大,雄壮,充分表现出了男性的美感,赢得了一阵阵的掌声。
笛声停歇,古筝也跟着停下。围观的人们,却嚷嚷着,再来一曲,继续打拳。那女孩两眼亮晶晶地望着耿乐说:“哥,你唱支歌吧。你唱的好听。”
耿乐想了想说:“好。唱首自编的摇滚吧。《人生就是修行》。你听过的那个。”摇滚好伴奏,琴音绊着节奏不停叮咚就行。
张清雯琴艺还不高,复杂的不会伴奏。但这个自编歌曲,耿乐唱过几次。张清雯一直试图给它谱上曲子,还没有完成。
张清雯说,好,我能伴奏。随即就叮叮咚咚地弹起来。
耿乐将嗓门调得粗沉沧桑沙哑,合上节奏,就开始喊起来。
浩瀚夜空,星辰几多?
漫漫银河,长度几何?
纷繁人世,悲苦喜乐。
人生道路,何其曲折。
山之高高,水之迢迢,
人世之繁复,难以述说。
时光无穷,空间无尽,
人生之宿命,何以解脱?
……
这沙哑的喊声,粗直的曲调,富含禅意的歌词,让安迪心中不停地悸动。
这是什么歌?直白而动人,从没有听过。她当即在手机上搜索这歌词,没有搜索出来。这是耿乐自编的歌?这歌是一个十九岁大男孩能编出来的吗?
唱啊玩啊,不知不觉中,就玩到了晚上八九点。耿乐叫道,玩够了没?散场了!该回去了!他们笑着,开始收拾东西。围观众人随即散去。
耿乐说,无忌,叫个代驾开车。哦,一个还不行,叫两个。
回到车上启动车辆的安迪,听到这话,有点傻眼。她也喝酒了,不能开车了。也得叫代驾?问题是上哪儿找代驾啊?
这时却收到妈妈的电话。安婧问:“去哪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安迪说:“妈妈,你让司机过来一趟替我开车。我喝酒了,没法开车。我在南湖大堤。”
“啊?怎么跑那里喝酒了?跟谁喝的?”
“哎呀,快点派司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