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暗道(1 / 2)
琅环蹲下身靠近这处暗道口,一股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睁眼朝里面望去,隐约可窥见一条狭窄的阶梯直通地底。
顺着阶梯往下,地道内墙壁上遍布着黏腻的青苔,乱石丛生将原本狭小的空间压迫得更加拥挤,越往里走越是曲折诡异,时宽时窄,足下更偶有蜈蚣、蜘蛛之类的毒虫行过,愈发整个地道显得阴森可怖。
待走到尽处时,视野骤然变亮,一对巨大的石门出现在她的眼前,见这两扇石门光滑平整,左右两边各自雕刻着一只色泽鲜艳的三足人面的瞿如鸟妖,石门上的鸟妖头首相对,五彩羽毛亮丽夺目,双翅高涨作出翩翩起舞之态。
琅环借着门前燃着的两盏长明灯往上看,一名人面六手的女子映入眼帘,容颜秀丽,面染慈悲,正是那尊神像。但与先前看到的不同,石门上的刻画着的女子右边一手拈花结印,下半身则是稳坐莲盘,漂浮于祥云之间,仙气缥缈,全无那晚啖食人肉的可怖邪气。
“还真是”
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与眼前的石门雕刻重叠到了一起,她终于确认了这尊神像的真实身份,正欲上前再仔细查看之时,忽然从石门之内传出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股扑鼻而来的强烈的血腥味。
琅环心道不好,当机立断唤出长冥神剑,对准这巨大的石门用力一挥,“轰隆”一声巨响后,看似坚不可摧的石门轰然倒地,在这片碎石飞尘中,门后的出现场景却是令她大惊失色。
门的里面是一间潮湿阴暗地牢,一眼望去用铁栏杆分割成了六间,每一间的里面都关满密密麻麻的人,有男有女,其中年级最大的看上去已有八九十,最小的不过四五岁
不,严格以上来说,这些被关着的已经不能算作是人了,他们统一双手被吊麻绳吊起,双眼紧闭,浑身遍布着腐烂的血水烂肉以及恶臭的排泄物,看上去十分的狰狞恐怖。
这便是献给怪物的祭品!
琅环被眼前的血腥恶臭所震慑,似乎毫无察觉在自己背后的黑暗中,七名黑袍人早已恭候多时,趁着她呆愣之际,猛地一拥而上,手执长剑对准面前恍若未觉的素衣女子用力攻去。却不料,她早有察觉,竟是驱动灵力,手中长冥金光大涨,转身一挥,横向劈开一道凌厉剑气。
那七名黑袍人见状,速速弹跳躲闪,竟是再度藏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琅环毫无畏惧,大胆往前迈出两步,冲着四周朗声道:“想不到堂堂四大仙宗之一的长剑宗,竟教养出一群供奉邪物,残害村民的仙宗败类!”
“世人皆说魔宗残忍,在我看来诸位比起魔宗修士有过之而无不及!”
“哈哈哈哈不愧是苍静峰峰主,竟然这么快就猜出了我等的真实身份”
伴随着一声苍老厚重的男声落地,七道隐匿于暗处的黑色身影终于走到了光亮处,微弱的灯光下,黑袍们缓缓摘下头上的帽兜,露出七张不同的面容。
琅环一一打量过去,发现这七人中有男有女,虽说瞧着都是中年之态,但容貌气度皆是端庄清雅,任凭世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等仙风道骨的仙宗长老,会做出这般丧尽天良之事。
再回过头望一眼石门内恐怖血腥的场景,她竟莫名觉得有些讽刺。
在这些血肉之躯的眼中,他们这类靠着修习道法长生不老的修士们,已经是等同于神仙一般的特殊存在。
那些靠着种地卖花辛辛苦苦维持生计的普通凡人,每年都会携家带口前往驻守在附近的仙宗各派供奉祈愿,不求大富大贵,唯求平安顺遂,可结果
结果却是被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当做牲口献祭出去,就连死亡,都是这样的痛苦惨烈。
素衣女子紧紧握住手中长剑,神情冰冷如寒霜,立于被血色浸染得鲜红的石门之前,厉声质问道:“这些都是住在凌云山附近的村民!敢问诸位,怎配为人?!”
面对这般冷厉的叩问,七人面色不改,为首的那位男子更是冷笑一声,毫不在意道:“我们今日所做之事,皆是为了长剑宗的千年大计!只有宗门兴盛,修士强大,才能够长长久久地守护好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升斗小民,庇佑他们子子孙孙福泽万年!”
话里话外全然是毫无悔过之心。
琅环听得胸中怒火滔天,当即冲天而起,扬剑厉道:“只有无能之辈才会献祭同类于鬼神!尔等禽兽不如,今日就让我替这些无辜枉死之人来讨回公道!”
闪耀着刺眼金光的长剑应声落下,为首的黑袍男子见状立即往旁边一躲,然而猝不及防还是被这一剑劈开右肩,紧握长剑的右手连同臂膀一同滚落到地面,胸肩断裂处冒出大片殷红鲜血,其中喷溅不少到了站在身侧的一名黑袍女子的身上。
“啊啊啊!!!”
他神色不可置信地望向漂浮在半空中的素衣女子,恨声道:“长冥不愧是仙道第一神剑,竟能将我这半仙之躯伤得这般重!”
“半仙之躯?你是老糊涂了吗?”
琅环闻言,竟像是听见了什么极其荒谬之事,不可思议般低低笑了两声后,又接着道:“尔等供奉的那尊神像,是这凌云山的土地仙母吧她本是保佑一方居民的地仙,又怎会给残害村民的修士授予仙力”
黑袍男子单手死死捂住右臂伤口,睁大眼睛瞪着琅环,又狂怒又是冷笑:“你懂什么!那位大人明明说过只要我们按照卷轴上说的办法祭祀仙母!我们就可以拥有无上仙力!只待功成之后,长剑宗必将踏于仙道顶峰!什么玄清宫、蓬莱仙岛、碧霄门!到时候给长剑宗提鞋都”
只见一道金光划过,方才还叫嚣不停的男子瞬间倒地。
狡辩的声音实在过于聒噪。
琅环将剑尖对准站立在尸体旁的黑袍女子,沉声问道:“他说的‘那位大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