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则天去私（2 / 2）
张定边先是一愣，方才支支吾吾道，“依某之愚见，太子殿下是输在轻敌，总是想着我明魏天朝大国，岂能在正面交锋中输给一帮蛮夷，故虽屡战屡败亦屡败屡战，流民问题不加以解决，引发民变。历次出征粮草都供应不上，深入大漠，未能熟悉敌情，路途冻死、饿死、病死不在少数。多次战败，士卒士气低下，多有怨气。兵源缺失，加重徭役赋税，敌细引诱，便多有所叛。”
“还行。”，郭路点了点头，“但战场上的博弈从来都不止在战场上，若是北方胡虏不能劫我百姓坏我城池，陛下哪来理由将缔结盟约的北方一举平定呢？陛下之宏愿，是想一统神洲，岂能让这些非我族类在背后捅刀子？不过啊，陛下与内阁原本的意思，大概是想让太子磨砺一番，为登基打下基础，最好能与北方诸部打个两败俱伤，再亲自出马将北方一举拿下。谁能想到，太子非但没能和北方相持，还被打的丢盔弃甲，啧啧啧。现在陛下病重，宁王又要防着倭寇与玉宋，就只能让我出马了。来，再说说你认为今后该怎么办？”
“高筑墙，广积粮！步步为营，收复失地！”，张让回答道，偷偷瞥了一眼那些传奇名将们的反应。
郭路摇了摇头，“你这建议给太子倒不错，但我不是来打拉锯战的，一城一地之得失并不重要，我要的，是打得北方胡虏再也抬不起头来！”
张定边有些懊悔，郭路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说你的想法是错的，只是不符合我的一贯作风，不能作为总体战略目标，但若用来稳定后方，还是不错的。”
转过身子，郭路指了指地图，“崔笑，你即刻率一万突骑，攻打丰城！李崇信率五千精兵负责策应，恭良，你带着小张去稳定还剩下的城池，赵庸，你随我夜袭开阳。”
张让不解道，“将军，我军初至，恐怕军心未定，贸然出击恐怕不稳当。”
郭路没有回答，只是收起地图。
崔笑倒是笑着回答张让的疑问，“你现在想的，你的敌人也能想到。兵法万千，不外乎‘致人而不致于人’”
崔将军的笑容活似阴间阎王，让张让不禁觉得他应该叫崔哭而不是崔笑。
夜深，孤零零的一轮惨月照着丰城。北门城头上，俩守军正在水火。
“听说那帮蛮子换守将了，是那什么‘人屠’。”，其中一位睡眼惺忪道。
“‘人屠’又怎样，那太子不也被我们打的丢盔弃甲吗？”，伙伴颇为不屑。
“欸，前面那是啥，闪闪亮亮的。”，先开口的那位提起裤子，眯起眼睛瞧，指了指一个方向。他的伙伴顺着望去，随机大惊失色，“是南军，是南军！快，敲鼓。”
鼓声震天，城中士卒皆是慌忙起身，待得全军聚集于北门，却发现了极为惊奇的一幕，奔袭过来的南军非但没有急于进攻，反倒扎起了军营，看样子他们似乎还打算生火做饭，好好休息一番。
守将速先神色凝重，不敢轻举妄动，令士卒与随军修士们盯紧了，如有任何异常，立刻报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城下南军甚至已经吃完了饭，留几人看守，大部都准备睡觉了。
城中守军却是困乏难耐，有的已经打起了盹。速先深知再拖下去己方只会更为不利，遂令精兵准备出击。
城中精骑一出，城下南军被杀的大败而归，留下辎重粮草无数。速先大喜过望，号令全军随他出击，然而南军们来的快，溜的也快，军士喜庆之余皆是叹息，恨没有生擒了敌方主将。
子时，守军又是发现南军围了过来，再度出击，轻松的如同赶羊一般。
凌晨，守军再度发现了南军，速先禁不住这番折腾，决心这次要一劳永逸，一面令城头士卒只管休息，一面调集精骑三千，准备来个击敌不备。
这一次的突袭很成功，南军被撵的如同丧家之犬，速先一路追赶到和林，确保他们再也不会回来。如果速先对地形再熟悉一点的话，他就会发现，南军虽然溃败，可“溃败”的路线却像是商议好的。
晨光熹微，筋疲力尽的速先带着军队悠哉的回到城内，只不过城门大开的时候，速先忽然发现城中多了一群不曾见过的人，而他们看待自己的眼神，好似屠夫看待牲畜。
李崇信率部曲三千大屠城中守卒一万。
辽阳守将王真于睡梦中被部下唤醒，丰城急报，南军围城却未有所动。正当王真思虑要不要派军队驰援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军营中燃起大火。
王真急出大营，想要召集士卒反抗，却与崔笑迎面相撞。
手起，刀落。
正午，赵庸站在开阳城头上，看着城下被俘虏的数千敌军，对身旁的郭路感慨道，“这帮土鸡瓦狗，是怎么把太子打的落荒而逃的。”
“勿骄，骄兵必败，还有，要叫太子殿下。”，郭路擦拭着剑上血迹。
“赵某只会对将军的公子喊殿下。”，赵庸颇是有些不忿。
郭路摇了摇头，“这不过是开胃小菜，敌人的精锐在赤峰，不是我们打个突袭就能解决的。欸，你说我平了这帮胡虏之后，能封个异姓王吗？”
“以大柱国之功劳，早就能封王了！”
“天下，是有德者居之，况且我立誓于陛下，要永保他高家江山。”
赵庸没有再说话，而是陪着郭路晒起了太阳。
“赵庸，你知道吗，我把这话曾说给高权那小子听，你知怎的？”
“怎的？”
“他跟我说，他头太小，白帽子套头上会塌。”
“真没出息。”，赵庸很是不屑。
“知道我为什么在诸位皇子中，和宁王走的最近吗？”
赵庸想了想，“因为，他和曾今的陛下最像吧。”
“马背上得天下又如何？古往今来，蛮夷们入主中原很少吗？结果呢，不是被赶了出去，就是几千几百年后的今天，他们的后代抛弃了先辈的旗帜，而是以汉人自居。忙活个什么劲呢？大家坐下来和气生财多好？”
赵庸不置可否，半响，晒够了太阳的郭路下了城头，“歇息吧，养养精神，早日扫平胡虏，我还要回去看老婆孩子呢。”
赵庸却暗自抽了抽鼻子，最不忍，见将军白发，英雄迟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