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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潜身疾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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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也有可能他说的是没扯着骨膜肌腱,连根断开之前的那种呢?

赵抚兰挥手唤出大刀影兵浮于身侧,收好一应资料文件,迈着四平八稳的大步踏进血河,径直朝修为最高的那名俘虏走去。

他说的是异域语,不过大致就是“你们的主力部队在哪,你们的任务是什么,光耀教会来云响州到底有什么目的”之类的常见问题。

而对方那浑身腱子肉的九尺虚想一看就是个标准的雨落硬汉,只见他的碧色眼眸中闪过不屈的光辉,张口就是好几句经典脏话。

词儿都是诸如什么狗狗的便便,春光小池塘,沙滩之子之类的老黄历…可见信教也不一定能改善人的素质。

赵抚兰是个文化人,文化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有礼貌。他相当认真地听完了对方的激情演说,挥手命影兵一刀将其以脑门正中为起点对半劈开,然后转向了下一位幸运嘉宾。

那哥们看着昔日同伴的标本,又是咬牙又是流泪,可就是不肯说话。

也没准他是个哑巴。

赵抚兰的耐心似乎已经用完了,于是场中又多了一具新鲜的标本。

墨色乌云笼,灰雪如絮,有鸦声划过。

砍到第七个人,终于碰上软蛋了。那面容稚嫩的少年教徒来了场说唱表演,用合辙押韵的异域语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招出了许多重要情报,话语末尾好像还提了一嘴他爹是谁谁谁。

赵抚兰点了点头,花了大概零点五秒思考了一番国际形势之后相当温柔地砍下了他的脑袋,再从怀中抽出裹布将那目瞪口呆的滚滚头颅仔细包好,这才提着任务道具踩着昏红血浆慢腾腾地溜达了回来。

“收拾干净,稍微遮盖一下气息就行。”他将首级包袱交给一名手下,又转过身来对军中的符阵小队说道:“不用搞得太精致,反正咱们已经暴露了…整编各部再向东南方向走二十里,今天就可以扎营休息了。”

军中几位百夫长领命离去,各自派人安排处理俘虏与收缴兵器等相关事宜,赵抚兰则准备去跟稳坐部队后方,负责弹压那支实力极为恐怖的菩提教粉丝团的十全子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很难说他们是不是我们的盟友,这帮家伙真的低调得很,几个月来他们啥都没干,就是默默跟在十全子身后念念经拜拜佛。

我对洪弓城那一段的记忆有点混乱,不过据说他们当时也在外面冲击城防,帮忙吸引复国会的大股兵力了来着。

我们在绒献城里休假的时候他们也没进来,虽说这帮猛人都是自备了锅碗瓢盆,但从拨浪城出发到现在已经过了数月时光,再大一包袱炊饼也该吃完了。

要不是祁狼和劳止泽曾去给他们送过几趟粮食,我都快忘记有这么一班人在了…

“等等!别…”俘虏群中泛起了一阵骚乱,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试问这世界上会有几个人能做到坦然赴死呢?更别说是投降了的败兵。

我绝不会赞同杀降,甚至现在就想抽出剑来跟赵抚兰理论一番。

不过我也明白…我们是急行军,一切以速度为主,所以出发时便没有配置辎重队,而是各自携带一个星期的口粮,

这只是支百人级别的侦查单元,还是脱离了大部队的小尾巴…这里没有多余的饭给他们吃,而且我们也没有精力管理俘虏。

与其将他们遣散,等着他们沦为流寇祸害西云百姓,还不如直接来手痛快的。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只有赵抚兰一人停下脚步,背手朝处刑行列中淡然望去。

那是个鼻梁高高的异域中年人,身边还围着四个面容俊朗的金发少年。

“等一下,求求您…”他跪倒在地,用饱含绝望的语气祈求道:“求您高抬贵手,我们不是士兵…我们…我们没有杀过人…”

他说的是标准语,很标准的标准语。

“不是士兵?”赵抚兰跨前几步幽幽问道。

“我们是乐师,传教队的唱诗班…”那人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把仅有巴掌大小的口琴,高高举起亮向众人。

“您要杀我,我不敢反抗。我是收了钱才跟着主教西渡而来的,但这几个孩子…”他望向丑恶如夜叉的赵抚兰,嘴唇不断颤抖:

“他们都是孤儿,布斯曼和怀特甚至都不是教徒,他们是无罪的,他们不该…”

“吹吹看。”赵抚兰打断了他的话语,伸手指向那把微微泛光的精致口琴:“吹吹看。”

中年人愣了一下,赶忙拍着身边的几位少年各自掏出吃饭的家伙。

四弦琴,拇指琴,手鼓,竖笛…都是些方便携带的小东西。

血腥弥散,天幕阴霾,一曲奏起。

那中年人的奏乐技术非常精湛,哪怕只用一把小口琴也能吹出天籁之音。但其余几个孩子则显得生疏多了,尤其是那个举着竖笛的…甚至有好几个音都飘到姥姥家去了。

可能是因为恐惧吧,毕竟面前就是屠刀。

年轻的那几个都不是乐师,但也不是战士…从他们刻意掩住,却在混乱中被撕扯散开的衬衫之下就能看出端倪了。

那是…齿痕与吻痕。

他们是…

这场演出并不精彩,就如同驯兽员追着四只小猴子到处乱跑的滑稽马戏一般,但场中所有人都沉默着将其听到了终场。

杂乱的曲子也许无法沁入心田,但人们心中的凛冽总是需要某种东西来温柔平抚。

赵抚兰沉默了足足五分钟。

“年轻的乐师留下。”他挥袖转身向自己的坐骑走去:“其他的…照旧处理。”

“谢谢,谢谢您…”那中年男人哭了。

我不懂他为何而流泪。

揉了揉闯西风的脖子,雪隐背好双剑翻身上马,不愿再看接下来的落红凄景。

猛然间,他眉头一皱。

怎么回事?

很难形容刚才那一瞬间我到底察觉到了什么东西,我甚至都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察觉到了那个“东西”,某种,就像…

抬起头来,周围人的神色或悲切,或严肃,或战意盎然。

荷士白从战场对面飞奔归来,拉结则骑着马儿行至雪隐身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拉结…”雪隐眉头紧皱,转头望向拉结与玛蒂尔妲,还有她身前那正坐在李结缘同款副驾驶位上的血离花:“你们…有感觉到什么吗?”

“孩子,这就是战争。”玛蒂尔妲沉声说道:“人们总是在找理由伤害彼…”

不对,不是,我问的不是这个…

有什么东西…某种很难解释的东西正窥视着我们,离得很近,非常近。

等等。

周围是不是…多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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