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血肉（2 / 2）

鸿心中的疑惑仍未得到解答。

从她重返莎伦开始，这座铁灰色的城市似乎……和她离开前很不一样，不仅仅是人文、社会，甚至包括地形。

不知何时起，这座城市的阴影中，隐藏着这么多濒临疯狂的人。

她百思不得其解，片刻，看向了掩体内。

玫瑰在星空下的祈求中得到了回应。

那些回归成血肉的枝条，开始缓慢地‘呕吐’出过去十年间，那些被它吞下去的东西。

锈迹斑斑的火车、断壁残垣的高楼……甚至，鸿眼熟地在一片废墟中发现了中央地铁站的站标！

掩体作为一个在多时空自由切换的主体，里头的一切物质，都是在高维的投影，此刻，随着他吐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掩体和他的比例也在飞速膨胀，最后，那些火车与高楼像是玩具一样扔在地上，玫瑰的身影，看上去比麻雀大不了多少。

缩小了的玫瑰还在呕吐，不过这一回，它吐出来的是人的残肢。

那些大厦与车辆，里头曾经全都是人。

“圣堂的最后一层，放着这些人的未来。”，阿拉丁·图维亚笑起来，“而现在，都是我的未来了。”

“我不会死！《公约》选中了我！”他高呼。

鸿瞠目结舌，一时间，思绪在脑海中此起彼伏。

战前的公约，几乎可以板上钉钉，是极端邪恶的存在。

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将它打造成战后那人畜无害的模样？

谁能活上千年那么久？

这累计千年的计划，目的到底是什么？

顾陵取下那枚白骨雕刻的眼球，将它和老爵士沸腾后的头颅拼在了一起。

眼球就像鱼游入水一般，严丝合缝地消融在老爵士的血肉中，老爵士的脸也有了极大的改变……看起来似乎臃肿了不少。

而两者拼合以后，老爵士骤然肿起来的脸上，眼耳口鼻统统是缺位的，他狰狞得像是由血肉制成的，向恶魔献祭的烛台。

顾陵在笔记上写下：“第一次验证成果，成功。阿拉丁·图维亚的尸体碎片，此刻通过战争，在各大家族间转移，不同的碎片拥有不同的能力。”

“千年战争，争夺这具尸体是目的之一，有机缘获取碎块的人，如今几乎都已跻身十六家族。”

他顿了顿笔，又思索了片刻，从老爵士身后拿来一把探照灯，不断调整方位。

空间的光影下，血肉碎块的影子，慢慢拼合成了一艘渡轮的形象。

图维亚创立渡轮不是偶然。而是一种根植在血肉中的指令……甚至是诅咒。

他起身，幽灵的目光仿佛能穿越到千年以前，又仿佛只是漫无边际地发呆。

在他的出生地，阿拉丁·图维亚的尸体是多种同时并行的尸体崇拜主神之一。

整理了足够的线索后，顾陵终于无法回避这样一个问题：神弃之地和十六家族到底什么关联。

“或者说，他们想要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