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火（1 / 2）

四个月匆匆而过，进宫的日子也如期将至，各家小姐要在十月后抵达京安，随宫人们一同入宫。福安与京安一字之差，相距却是千里，需早几日动身。透过马车的窗帘，叔婶正站在街头向人乞讨，也许是过于思念儿子，他们比同龄人看上去要老一些，双鬓花白，婶婶的精神也不大好，逢人便问知不知道她儿子在哪。

我命马夫停车，差人送一些旧衣被给他们并将一小袋银子放进木碗里。这也许是我最后能为他们做的了。

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离开福安七日让我领略了河山的大好美景，若不是背负着叶家的使命，真想留在这里不走了。

“叶姑娘如若是喜欢这里，不如就待上一两日。”同行的宫人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大概平素也没有见过此等美景，一个个用充满期待的眼睛看我。

“好，我们就在这待上几天。听叶……我爹说今日会有一个和我一同进宫的千金叫李慧儿也要来这里？”

“是的，叶老爷安排两位在此会面，互相也有个照应。”

我苦笑摇摇头，哪里是“互相”。从傍晚见到本人一直到晚饭后回到住处一句话都没有说，只听我一个人叨叨。

又是夜晚，四下黑漆漆的，只有屋内的火炉和几盏蜡烛让人倍感宽慰。这里是林间别院，距市井有一段距离，据说这是专为进宫的千金小姐们设置的歇息之所，麻雀虽小，也算五脏俱全。

赶了几天的路，此刻总算闲下来好好打量一下镜中的自己。鬓上发编起绾在脑后，湖蓝流苏串上明珠游走在发间，圆眸平眉不加粉黛，再配上白底明蓝丹花衣裙，十足衬托出一位优雅温婉的女子。

“我是叶明月，叶任之是我爹，不许再出错了，听见没有。在心里默念二十遍！”

待一切梳洗妥当躺在床上突然一阵呜咽声传入耳中，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什么鬼！大半夜居然有人哭！难道是隔壁的李慧儿。

壮着胆走出门外，寒风刺骨，脚下的枯叶被踩得沙沙作响。“慧儿，是你在哭吗？”

侧耳倾听，哭声戛然而止，门“刷”的被打开，吓得我连退两步，瞪圆了眼看着李慧儿。

进了她的房间，环顾四周并无异常，心中总算安定下来。见她坐在床边依然擦拭眼角的泪痕，无名指戴着玉雕的戒指，心想着奇怪，自顾自的在圆桌前坐下倒了一杯水，正要往嘴里送。

“不能喝！”不知何时李慧儿飘到我面前打翻了水杯，怒视我。“你可知道我为何而哭？”

“不，不知道啊。”我把僵在空中的手按在腿上，惊魂未定的看着她。

“因为我们两个很快将会变成死人。”

一句“你在说什么”紧张中竟只有满口“你，你，你，你……”

“你我父亲一生克己奉公，赤胆忠心，皆是朝堂重臣，后因威胁皇后地位被栽赃陷害，官职一贬再贬，只能远离朝堂做个刺史。这么多年，二人卧薪藏胆，就是等待一个机会将皇后和在朝中的势力一网打尽，可惜失败了。你我又在这进宫列单中，如果你是皇后，你是希望杀鸡儆猴，还是留她们在宫中死灰复燃？”

“怎么会，如果我们在进宫途中遇害，追查起来，皇后也脱不了干系啊。”

“相传，六年前皇宫中闹过鬼，所有富家出身的妃子一夜之间全部悬梁自尽，查至今日也没有结果，你以为你我死在这荒外就有人问津吗？”

若李慧儿所说都是真的，难道叶叔叔早知此行命数难料，却不让我知晓，怕我临阵脱逃？恐怕叶明月身患重病不便出门也不过是掩人耳目吧。也罢，换位思考一下，若我为人父母也不会狠心让自己的女儿身处险境，倒是李慧儿的父亲竟能眼睁睁看她走入死穴。这样想想，李慧儿也是个可怜人。不过白日一句都懒得说，现在倒是滔滔不绝，只怕这一切都是她骇人听闻。

“对了，刚刚见你手上带着戒指，可是定情之物？”

“你父亲没告诉你？我四年前就已嫁做人妻，他在宫中当差，我们几乎没有见过面，这次宣我进宫也是以常伴夫君的名义当幌子罢了。”

看她说的轻描淡写，估计对这个夫君没什么感情。

“什么味？”

门外点点火苗跳动，一眨眼的功夫就曼上房檐，木屋混着枯叶滚滚浓烟很快充满了房间。

“救命，咳咳，有没有人，咳咳。”

“别喊了，不会有人救我们的，这是命，是你我的命……咳咳……”

“就是命，我也要挣扎一下，一定可以出去。”

“这都是命，哈哈……咳咳……呵呵。”

这个疯女人，“李慧儿，李慧儿，你醒醒。”

房梁开始掉落，再不出去，恐怕真是要玩完了。

忽然不知什么东西挡在眼前，等我明白被人搭救时候，已被扔在地上。

“你是谁？”

“我是叶明月，叶任之是我爹。”

“李慧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