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一石二鸟之计(2 / 2)
托鲁泰虽然受了些皮肉之苦,但在张梦阳看来,他却是比拔离速要好得多了,至少头上没有绿帽王八的名头,用不着受世人的编排与诟病,保留下一个完好无损的名声,这无论如何都得算是不幸中之万幸的大好事。
婆卢火对张梦阳道:“杯鲁兄弟,你与哈巴温相周旋的这两个月里,绳果遇害,奸诈小人们乘机将此罪名扣在你的头上。把你和哈巴温的遭遇,解释成了早有预谋,畏罪潜逃。他们还举出你执意分兵去打清河,目的旨在离开大队人马,便于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绳果死后,朝廷上下到处派人打探你的下落,可是整整搜寻打探了一个多月,连你的人毛都看不见一根。还是头几天里,梁山泊宛子城里的钱夫人,派人告知我们你在梁山泊的蓼儿洼里遭受到了贼人的囚禁,要我们火速派人前往搭救。
“可还没等我们出兵,在外面巡防的士卒们就碰到你了,托鲁泰一面派人报知给拔离速,一面点起兵马将你团团围定,哄到了这座吕祖庙里来,想要凭借人多势众,把你拿住,绳捆索绑起来押到上京去。”
张梦阳道:“刘豫的新婚夫人钱氏,与我素日有些交情,是她救我脱离了哈巴温的掌控,逃到了梁山泊里去的。若不是她,说不定咱兄弟二人就无法在此相见了呢!我已从蓼儿洼那儿脱身两天了,钱夫人尚不知晓,故而才会派人去向大金求救的。”
由于有李师师在场,所以张梦阳只把钱多多相救之事一笔带过,并不多说。
三月,初春。
南凰洲东部,一隅。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