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回 土豪刁氏(1 / 2)
如此过了几天,某一日,陆英闲来无聊,与朱琳琳策马踏青,向东游玩。不知奔出几十里,来到一片池泽水塘,此地天然生成数千亩大小不一的水泊,泊中多有鱼虾鳖蟹之属。
附近几个村庄的百姓,天暖时节常来这里捕捞些水产,以供三餐食用。陆英二人放开马匹来到此处,却见有十几名打渔人被一帮豪奴驱赶鞭打,口中尽是咒骂恐吓之语。
似乎是说这鱼塘是谁家私产,旁人一律不得捕捞。
打渔人中有的十二三岁,显是替父母出来做活;有的白发佝偻,可能只是为了捞两条鱼给孙儿解馋。
陆英、朱琳琳不明原由,但见恶奴行凶,心中不平。
二人来至近前,问道:“你等光天化日之下,何故鞭打良人,不知道有王法吗?”
那群恶奴见一个道士,一个富家千金上来强出头,只当是哪家的小娘子与道士在此私会,天真不谙世事,看到什么都要管一管。
便有几人口中调笑道:“小娘子,这白脸道士长得细皮嫩肉,你俩好好赏玩春光岂不美妙,管我等闲事作甚?”
有的说“这帮刁民可不是良人,小娘子阅人不多,莫要被有些好皮囊装相骗了。”
还有的说“哈哈,这年头道士、女郎幽会都不避人了吗?不怕你家大人扒了道士皮。”
朱琳琳听他们越说越难听,不由怒从心起,驱马上前挥起马鞭便朝他们头脸抽去。陆英忙紧随其后,生怕她吃了亏。
朱琳琳一鞭抽下,当头一人看她如此泼辣,惊叱一句,伸手便要将她拽下马来,谁知那鞭迅疾如电,力道极准,啪的一下打在他额头。
那人惨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用手捂着头,鲜血长流。
朱琳琳马势不停,鞭起鞭落,又有一人耳后颈部挨了一记,“哎呦”呼痛,抱头鼠窜。其余众恶奴见此女颇有武艺,早跑开数十百步,口中叫骂不停,但却无人敢上前。
陆英对那帮恶奴道:“你们谁是领头的,出来回句话!若是有理,我们绝不为难;若是无理,今日这事我定要管一管。”
人群中不情不愿走出一人,四十多岁,短小肥胖,两撇鼠须生在嘴上,鼻头糟红,眼窝发黑。一看便知平日里酒色无节,没少损公肥私。
那人上前几步,离朱琳琳保持三十步距离,强作镇定仰头喊道:“你们是何方神圣,怎得如此蛮不讲理?我等乃京口刁氏家仆,大老爷如今官拜广州刺史,二老爷乃是历阳县令,三老爷在这晋陵郡乃至整个南徐州都是屈指可数的富家翁。
“这片水塘是我家私产,已在官府办过文契,交过钱款,任何人不能擅自捕捞,否则便是盗窃。今日这些乡民不听拦阻,在此盗捕,难道不该驱赶吗?你们不问青红皂白便上前打人,可敢上公堂对簿?”
陆英笑道:“刁氏在京口虽富,但此地距京口尚有六七十里,这大片山川湖泽,难道都被你们买下来不成?简直就是信口开河!”
那恶奴又道:“你说得没错,此地所有山林、池塘、荒田、沼泽都已被我家买下。你信与不信干我等何事?自可去官府打听清楚。”
陆英暗暗心惊,这刁家好厚的财力,好大的气魄。难怪昌明兄说无赖刁魁重赂了王国宝,得做历阳县令,原来真有偌大家产。
朱琳琳道:“就算这里都是你家私产,百姓打几尾鱼,捞几条虾,充口腹饥饿有何过错?你等怎能随意鞭笞?这方圆百里山川湖泽都被你家占为己有,叫此地百姓如何营生?”
那恶奴又道:“小姐讲得好道理,我等随意鞭笞百姓便是有罪,你随意鞭笞我家奴仆又该怎论?”
朱琳琳气得语结,一时不知如何对答。
陆英道:“官产还是私产我管不着,今天你们打也打了,总要做些补偿,便让这些乡民带鱼获回家去吧。你们的人受了伤,我自赔偿汤药费。”
恶奴见事已至此,今日且莫吃眼前亏,大可往后再收拾这些刁民,便同意陆英所提,让十几个打渔人离开。
陆英扔下两串钱,拉着朱琳琳回马离开。朱琳琳愤愤不平,还待再与其理论。陆英知空言无益,劝说她随自己先走。
那帮恶奴欺软怕硬,得了赔偿,面子上也算过得去,并未阻拦二人。
朱琳琳再无闲心游玩,二人回到汤山,陆英一路逗她说话,她却自顾生气,一句话也无。回了别墅,朱琳琳看到繁华豪奢景象,更加增了几分怒气。
原先在长安时,只道胡虏欺压百姓,一心盼望官军北伐,收复故土。那时可让天下之人安居乐业,谁知到了江东,所见所闻,比北汉国有过之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