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月明（1 / 2）

温青踏着夜色，来到律阁。

远观此楼筑高约莫六丈，凌压周楼众阁，台两旁各有灰白石柱托梁，瓦黛朱檐，恢弘肃穆，若不是阁前牌坊刻着“律阁”之字，几乎以为来错地了。

一层灰石圆台无人驻留，左右放有半人高石灯照明台阶，走上左侧石阶，绕过栏杆，来到辇阶。登阶期间，未设灯火，黑黑黢黢，月光为前檐垂帷遮掩。

灵气灌目，清楚看清辇跺上梅花圆纹，继续登阶，来到一处大厅，唯有栏杆四角设有烛灯，大厅并无游人，两旁竹帘之下，墨台立有人影，黑袍罩身，戴着梅花面具。

“初次而来，请问什么设价？”温青没用魂感探知，淡淡问道。

“一名练气初期一年两枚绿蚁，中期三枚，后期五枚，坐井十二枚，观潮二十七，玄门五十。”难辨雌雄的声音回答道。

“两名中期，一名后期。”温青斟酌道，“五年。”

“请刻写条约。”黑袍人取出山盟契，前者犹豫一下，完成拟写，盟誓很快达成。

“请支付灵石。”待温青递出绿蚁钱后，黑袍人将自己拟写的条约抹去，“五年后不必过来消约，欢迎下次再来。”

温青颔首离去，他早就知道律阁的存在，先前也只是故意一问，律阁如何操作，自己虽然关心，却无济于事，可做到这个规模，也说明精于此道。

自己还要修炼，自私地讲，不会把时间花在保护家人身上，只能雇人保护了，也但愿温芮一方会投鼠忌器。

第二天中午，温青又去了一趟葡缇楼，为邢掌柜饯行，又是一番酒酣胸胆，他送上几包香茗，后者笑着收下，青年又寒暄一番，说以后一定去邢大哥的家乡做客，才转身分别。

十二天后，温青将稍加处理过的厉冥花换装放入储物囊，囊中存有炼制三性衔还丹的双份药引辅药叫来温白去联系兰卉馆的神秘丹师。

后者回来后，只说那人声音沙哑低沉，黑袍戴面，担心惹其不快，就没敢动用魂识，自己与那人达成了血鸢信契，到时他会通知自己。

温青了然，让已经中期的温白回去继续勤加修炼，后者讪笑答应。

又是五天，温白带来一个玉瓶，和一句神秘人的话“两个月后将离开坊市，求丹尽快，过时不候。”

两个月后，那不刚好是接引楼船到泖山渡口的时候吗？莫非这人是前十中的某个温家修士吗······待前者走后，温青暗忖，不过自观想后，《宝瓶法》就不会用到丹药了，应该不需要再去拜托炼丹。

倒出丹药，一粒玄色的圆丹赫然出现在掌心，手抵处只感沁寒，准确来说，是魂魄。

药色和感观都符合······温青将其放回玉瓶，待黑盒解封后复制。

十来天间，风平浪静，或许也是暗流涌动。至于是不是温白已经与温芮勾结，自己也管不到了，只要父母大哥没事就好，希望如此······

三天后夜晚，温青取出子印三性衔还丹，犹豫一下，没有合上黑盒，盘坐在床，将丹药放入口中。

微甜，化开了，好凉······片刻后，温青面露痛苦，趴在床上，用右手捂住腹部，良久之后，已经分不清肚皮是被火灼烧还是被冰冻住，正暗想丹田是不是废了，一股清凉猛乍浮上脑海。

脑部识海骤然汹涌，浪涛滚滚，一些过往的记忆似被打捞出来，历历呈现。

“爹，这是什么？”童年穿红棉袄的自己捧着一堆雪问道。

“不晓得哩。”一个黑褂的黢黑中年右持烟斗，坐在门槛，瞥了眼，“问你娘去。”

“娘亲，这是什么？”又跑到厨房问，“摸着好冷。”

“下雪了呀。”坐在灶火前的围裙妇人说道，“这个叫雪，捂化后就变成水了。”

“欸，真的欸，好好玩。”看着手中滴下水滴，又转头跑到院子里，叫大哥一起玩雪。

中年人看了看院子欢快的气氛，紧锁的眉头松缓大半。

······可是我之后才知道几十年间才下了一场雪，就让镇中农田的收成颗粒无收，自己家的境况直近窘迫，自己在这时被测出灵根成为仙苗，家里得知送仙苗上山后，其成年之前每年都会收到不菲的银子，为了不让一家子人饿死，父亲不顾母亲和大哥的反对，沉着脸将自己送到镇口的驻留仙师住处。

“爹，娘，大哥，你们在哪？”

“我知道错了，你们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