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公平（1 / 2）

时光回溯到昨晚。

吴淞飞鹰的主席办公室，陈柏坤正躺在宽大的总裁椅里闭目养神。

十九年前，在江海郡经营房地产起家的陈兆敏斥半数家资收购了超级联赛的升班马吴淞飞鹰，并极有眼光地以低价签入了几个好球员。

接下来的五年，这笔投资给陈兆敏带来了丰厚的回报。

在“飞鹰三杰”关昆仑、戈不凡和狄皋的带领下，吴淞飞鹰在联赛豪夺双冠一亚，三次参加世超都打进了淘汰赛阶段，一次八强，两次决赛。

那几年的吴淞飞鹰，妥妥地将同郡的老牌劲旅卢湾八仙压在脚下。

优异的战绩带回了天文数字般的商业收入，当真让陈兆敏赚得盆满钵满。

奈何好景不长，戈不凡在1993年的世超决赛上竟心脏病发而骤然离世，输掉比赛的吴淞飞鹰由此走上了下坡路。

关昆仑在两年后退役从教，声色犬马的狄皋状态江河日下直至被解约，吴淞飞鹰的成绩越来越差，直至六年前降级跌入了冠军联赛。

就在那年，陈兆敏撒手人寰，由独子陈柏坤接掌了家业。

在次级联赛的征程中，吴淞飞鹰从未接近过升级，如今更是深陷降级区。

成绩一差，种种商业收入就像变心的女子，毫不留情地舍吴淞飞鹰而去。

陈兆敏是球迷，但陈柏坤不是。

当下金蛋的鸡变成了鸡肋，剩下的悬念就是怎么把它处理掉。

更何况近些年的房地产行业又极不景气，陈柏坤的财富已大幅缩水，现金流早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球队目前好歹还在次级联赛，勉强算得上收支平衡，但万一再降级，肯定就会出现亏空，甚至要卖都卖不掉了。

所以要趁现在尽快把球队出手，同时能省的钱尽量省，另外年中就要到期的几笔银行贷款还得想办法调剂头寸。

陈柏坤正在琢磨这些，冷不防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显得分外刺耳。

陈柏坤睁开眼，一看来电显示，却是个陌生的固定电话号码。

陈柏坤随手一掐，铃声戛然而止。

未几，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还是刚才那个电话号码。

陈柏坤眉头一皱，按下了免提键。

手机里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陈主席，有员工中饱私囊吞你的钱。”

陈柏坤瞳孔一缩：“你是谁？”

手机里的声音不答此问，而是说道：“邓自光瞒着你给球员高薪来收受贿赂，最新一例就是龚北大的合同。”

陈柏坤疑道：“你怎么知道的？”

手机里的声音仍在继续：“如果你现在就去邓自光的办公室，兴许还来得及见到他手包里的回扣。”

陈柏坤沉声道：“你想做什么？”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

陈柏坤看着手机，仅仅思考了两秒钟，就站了起来。

钟器从公用电话亭走出，将手里的小纸条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纸条上是从兆坤地产官网抄录的法人代表手机号码。

五分钟后，钟器骑着自己那辆掉了漆的二手自行车回到了吴淞飞鹰的青年队宿舍楼。

宿舍楼底楼的门卫室里，戴着棒球帽的马大爷笑呵呵地和钟器打着招呼。

一如六年前初次见面时。

在钟器将近十八年的人生中，从没什么风花雪月，有的只是负重前行。

钟器的父亲是远洋船员，在钟器五岁那年出海就再没回来，换来的赔偿金被用来还掉了大半的房贷。

钟器的母亲在橘园工作，月薪不到两千五，而每月须还的房贷倒要近两千，这剩余的四五百元必须精打细算，方能堪堪应付一个月里所有的开销。

六年前，戴着棒球帽的马大爷出现在了钟器面前，笑呵呵地问他愿不愿意加入吴淞飞鹰的少年梯队。

当马大爷说到食宿都在基地里而文化课也不收费的时候，钟器就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这为家里省下了一大笔钱。

彼时，邓自光还只是资深球探主管，正眼巴巴地等着接替来年退休的马大爷那球探总监的位子。

马煜，因一手挖掘出包括飞鹰三杰在内的诸多俊彦而得雅号“马王爷”，赞其看人之准像比常人多了一只眼睛。

孤家寡人的马大爷退休以后留在了俱乐部，即便只是做个青年队宿舍楼的门卫也甘之如饴，每天尽是笑呵呵的。

此刻的钟器看着马大爷的笑脸，心中一动，凑近了门卫室的窗口问道：

“大爷，您当初是看中了我什么？”

马大爷眨了眨眼，看了看四周后把帽檐稍稍拉低了一些，将头凑近了钟器，低声问道：“听说过望气术吗？”

望气术？据说在古代，有术士能够在人的头顶上看见气运。

马大爷肃然道：“我，就是最后一代望气士！”

钟器愕然看向马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