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西行（1 / 1）

那晚，江恂进入梦乡，梦里有个姑娘。那姑娘大方开朗，那姑娘俏皮可爱，那姑娘也会叮嘱他此路多凶险，愿君早还乡。醒来后，却是空荡荡的屋里，孤零零的自己，他嘲自己多情如此，却忘不了那梦里的姑娘。今日他将踏上前路，亲人来送，却不见那个故人，那个他梦里的姑娘。

“大哥路上保重！”江怜也叮嘱他道。张氏并没有送他出府，今日他重重地朝母亲叩首，向她道别。他看得到母亲眼里的泪光，满是不舍和担忧，却依然愿意松开手中的绳线，让他自由飞翔。“恂儿就劳大人多多照顾了，侍郎大人。”“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侯爷放心。”另一旁，江霁也在与左侍郎大人交谈着。

十里长亭，一杯清酒。江恂翻身上马，带着两名随从跟随大队往西北的大路上远去了。江霁、江恂一直立马于长亭不远处的高坡上，直到看不见队伍了，才折返会靖远侯府。而另一旁，姚淇默默地安抚着张氏。太夫人知道如果自己去了，反而会让张氏收敛情绪，因此她嘱咐姚淇，安慰着她。姚淇应是：“这是孙媳应该做的。”她只是坐在张氏的身旁，听她的哭泣，听她讲述着往事，听她叙述着江恂长大的一点一滴…她倾听，她感受，她劝慰。最后，张氏终于渐渐停止了哭泣。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但她强迫自己坚强了十几载，十几年来的痛苦与压抑，终于在此刻宣泄出来。本会一直埋藏于心中的往事，在此刻倾诉出来，便如那崩溃的堤坝，一泻千里。

晚上，姚淇和江怜一起用饭。“伯母与你说了些什么？怎么如此闷闷不乐？”姚淇默了默，道：“没什么，就是伯母与我说了说与伯父和大哥的往事。世事无常，怕说的就是这样吧。”“这几日大哥去西域了，伯母的心情自然不会很好，劳烦你了。”对于往事，其实江怜也不是很清楚，他有心问一问，却最终没有问出口。“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伯母平日里待我很好，如今她心情不好，听她倾诉是我应该做的。”姚淇回道。

前往西域的队伍一路北上，过了长安，入了玉门，茫茫的戈壁，漫漫的路程。随行的军卒还好，但是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们可就遭罪了。与中原相差甚远的气候，让大部份文官都病倒了，左侍郎大人也不例外。江恂出身靖远侯府，自幼习武，身体自是比这些平日里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文弱书生健壮的多。一路上，左侍郎大人十分欣赏这位年轻人，此时病倒了，便把一切事务交给了江恂处理，除非要事，江恂可以自作主张，不必向他汇报。一众属官小吏起初自是会有不服，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敬佩起这位年轻的探花郎。

一行人在江恂的指挥下到了鄯善王城，镇远侯亲自迎接。一路颠簸，左侍郎根本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于是他干脆将日常公务委托给江恂处理。“李大人是把你当军师用了。”镇远侯世子随父镇守西域，跟江恂也是发小。“这样也好，”镇远侯世子笑了笑，“刚中进士就能独当一面、主宰一方，上面就只有一个挂名的上司，你这运气是真好。话说，你不会给他们下药了吧？怎么跟你来的那些文官全都病怏怏的？竟只能让你来处理公务。”江恂苦笑，除了他之外，随行的两个七品文官也全都病倒了，他现在要一个人处理三个人的公务，很是繁忙。“左侍郎大人他们一路颠簸，由习惯了中原的气候，自是要适应一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