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真不知道（2 / 2）

他朝那两个光头招手。

“来来来，抬过来。”

两个光头走到张泽泉身边，架起他的双肩，将他拖到台球桌前，然后将他的双手反扣，在台球桌沿按住张泽泉的肩膀，使张泽泉的头搭在台球桌上。

张泽泉闷哼着使劲，但他的力量并不大，两个光头的手纹丝不动。

“啪——”

张泽泉的头是侧着趴在台球桌上的。

他看到一颗黑八被重重的放在他的面前，距离他大约一臂距离。

西装男走到桌角，他手中拿着台球杆，左手撑在台面上，右手握杆，将杆头对准了那颗黑八，而那颗黑八对着张泽泉的脸。

张泽泉瞳孔放大，胸和肩胛骨不停发力，却根本挣脱不开身后的两个光头。

那男人压低身体，略微偏头，眯起一只眼睛，右手抓着球杆不断往后，再往前，他光滑的西装因为他的动作在腋下带出一点点褶子。

“你说这球能空吗？”

那男人淡淡的说着，他的右手不再活动，右手肘向后抬到最高点，左手手腕发力，手指收紧。

张泽泉想扭头时，后脑勺却被一只大手死死按住。

他挥杆。

张泽泉浑身一抽，紧紧闭上双眼。

好几秒过后。

没有预想中干脆的击球声，张泽泉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他缓缓开眼，那颗黑八轱辘轱辘的慢慢滚动着，在他的眼中渐渐放大，最后轻轻碰到他的鼻梁，停下。

“啧，手滑了。”

很明显那个男人没有手滑，张泽泉的眼睛朝下看去，球杆在自己脖颈前一寸停下，张泽泉咽了口口水。

“再来一球吧。”

男人收回球杆，把在张泽泉面前的黑八拾起，重新摆在离张泽泉一臂远的地方。

“我不知道李云在哪，我到殡葬馆第一时间就去了尸体冷藏柜，他的尸体已经不在了。”张泽泉语速急促，他的直觉告诉他，下一杆会精准命中。

男人收起杆，他双手环抱在胸前，把球杆夹在臂弯处，屁股稍微抬起在台球桌边缘一点坐下。他看着张泽泉，说道：“你有没有听过关十二爷的传说？”

“没有。”

男人“啧”了一声，接着说道：“我也是刚刚不久前才听说，这个杀手关十二爷的传说，居然还有后半段。”

“传闻他不仅大开大合，一夫当关万军丛中取目标首级。还有个鲜为人知的后半段，他杀的人不久后就会起死回生，你说这假不假？”

“有点。”

“那不行啊，就算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行啊。我花了大价钱，那么多人脉，连哄带骗威逼利诱的，才让官府法医立刻下了报告，尸体马上送往火葬场。”

“他老婆还要办什么狗屁葬礼，我全给改了，我要立刻马上见到他的尸体烧成灰烬，要是还要走什么手续，那我直接开炉自己烧。”

“可是他妈的尸体运到殡葬馆了，才他妈的有人跟我说尸体会活。”

“呵。”

男人突然笑了，他咂咂嘴，点着头看看左边，又点着头看看右边，之后他看向张泽泉，屁股一动，从台球桌上下来，右手抄起怀中的球杆，狠狠的砸在张泽泉的后背。

“你他妈的老子倒了八辈子霉找的什么狗屁杀手，不会杀人不如让老子自己来！”男人愤怒的咆哮声几乎盖过张泽泉受创发出的痛苦的哀嚎。

他长舒一口气，重新坐回台球桌上，接着环抱球杆，说道：“可以啊，你说尸体会活，那我不用你们来烧，我自己来烧。可是为什么我的人到了把整个殡葬馆的尸体一个一个拉出来看，跟我说尸体不见了？嗯？你说你不知道？”

“我查过你的资料，你在这市殡葬馆上班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来的夜班全是你一个人上的。我看了关十二爷杀的人，尸体全部都是经由你手举办葬礼，原本定在白天的你也给改到晚上。嗯？你说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和那狗屁杀手什么关系，还是说你和他有仇？他杀谁你就活谁？你小学男生？和人家看不对眼？嗯？”那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张泽泉那边挪，他的语速越来越快，神色越来越激动，口沫零星，他左手抓住张泽泉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拎起，张泽泉的发根传来撕裂感，他咬牙切齿，看着那个男人。

“还是说你收钱办事？我问问你，整个海港市，谁敢出这笔钱？是不是和我赵庆作对？还是说你已经把李云整活了，现在他屁颠屁颠的跑了？他小子不是正义吗？不是要举报我吗？他怎么会跑呢？你告诉我他跑哪去了，你接活收多少钱，我就双倍出给你！”

“你再仔细想想，然后告诉我，你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赵庆把张泽泉的头拉近，他歪头看着张泽泉。张泽泉能感觉到自己的脑后有冰冷的金属抵住自己的脑袋，伴随着保险拉栓的声音，张泽泉知道接下来自己说的话决定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

张泽泉真的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