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夜色见灵机。东山遇游儿(1 / 2)
李楼拿着果子咬了一口,味如嚼蜡。这果子不酸不甜,不脆不面,吃起来连一点残渣都没有,毫无乐趣。
李楼长吸一口厨房里飘来的油炸小黄鱼香气,下果子。
知道了李楼症结所在,再加上楼妈有孕在身,李家餐桌水平上浮一个档次。
今晚主菜就是油炸金丝鳗。裹着一层粳米米糊,掺杂着斩切细碎的薄荷末,过油炸成金黄,入口清凉满口酥香。
傍晚饮品店正忙,楼爸楼妈没回家,李楼三人吃完饭去顶岗。
李楼问过祖爷,为什么昨天吃过醋饭会突然暴躁,现在吃高价食材却能压制这种离乱心思。
祖爷板着脸:“大多数事情肯定是有他的原因,这原因是什么呢?”“那顿饭是一个引子?”“对喽。”得,还是承了南老板人情。
小广场热闹了起来,这地方已经被提剑的拎扇的大爷大妈占据,少有年轻人身影。李楼领路横插过去,一路上只顾着打招呼了。去到大剧院旁边,是小区侧门,门外就是汪洋一条街。
热闹的商业街建在河流两岸,各色店铺林立,沿着河岸一直铺陈到视线尽头,十来米宽的街道,几十米的绿化带,十来米的白石堤岸,尽都笼罩在辉煌灯光下。夜色下的河,是神秘的,丰水期,水势大涨,河面宽广泛着粼粼闪光,底下深邃的河水藏在人们视线之外,河两岸的灯光只能拢成光罩静静侍立,防备?护卫?
这岸的街道和对岸一般,是十分热闹的,店面与小摊位四布,熙熙攘攘,一条白玉桥横跨河川,像一条光带供行人往来。
李楼收回视线,沿着河街前行,剧院的另一边不远是他家的小店。老街有老街的规矩,比如非必要场所,不许用空间技术扩充延展,需要保留“古韵”。
河两岸的门楣招牌都是统一规划,砖木混构,想要和周边的店面区分就要在其余装修上下功夫。李家小店叫“轩家”,统一的招牌下挂着李家自己设计的logo,轩字变形成一个人影倚桌品茶的形状,家字改形去划,变出似亭似树的样子。
门脸方正雅致,两道白色立柱,三扇玻璃门一双一单,贴边嵌角,内外通透。小店不大,宽不到四米,纵深约五米,只在深处留了l型操作台,两面墙贴了镜子用来扩充视角。操作台前留了三张高脚凳,其余一半面积都留给了顾客。空荡的一面墙上趴着开白色小花的藤类绿植,一米七八米左右的位置错落嵌着七八块横板,摆着陶艺花瓶,靠着墙摆了三张半椭圆形客桌。
街上热闹,李家的店里没排起长队,楼爸楼妈还是忙的脚不沾地。李楼进操作台帮忙,李小纯和任泽君负责点单送单。忙了一阵子有了清闲的空档,李楼取出晚饭让楼爸楼妈先吃着。他只带着温热的粥和一份鳗鱼儿,吃起来也快。
忙到九点半,游人渐稀,书剑三区的人是一个也无,只留了些从其他小区来玩的。街上书剑三区居民开的店面也渐次闭门,留下门前灯给路人方便。
临河的地方不比别处,夜深了水汽弥漫,平添三分诡秘。
李楼随父母回到小区,水汽被高墙挡住,小区里还热闹着。
在这小区里也有保留项目。别处晚上跳广场舞、交谊舞什么的,书剑三区的居民从小会舞“剑书”,傍晚的热闹临散场的时候,就会热热闹闹的聚到广场上,放着古乐,依着心中从小养成的志气起舞。
老夫妻剑势朴拙相通相知,小夫妻柔情蜜意缠缠绵绵,落单的小年轻也有自己的欢乐,或者潇洒,或者狂傲,或者以剑书情表明心迹。底下还有不肯早睡的半大姑娘愣头小子比划着招式,一板一眼,许是被大人揪下来参加集体活动的?
大鼓隆隆排兵列阵,小鼓砰砰战阵前行。有萧笙埙弦渐次加入进来,奔走呼和,泣血哀鸣。鼓生“咚咚咚”三声震擂,真似个晴天霹雳,萧笙埙弦湍流急转,肃杀雄壮,一往无前。公子背长剑,红娘掌秀刀,但为家乡忭,倾魂火中邀。乐声激烈高昂,大势倾轧,直到巅峰,峰回路转,山明水秀。
曲终,另起一曲,尽是繁华富贵,安居乐业。再起一曲,好像有朗朗书声,言说“居安思危,居安思危。”
三曲完,众人散场。笑完了,乐完了,李楼回到家感觉只剩下疲惫。
任泽君经常做客留宿,有独属客房,李小纯也被准备了一个单间。几人收拾好早早歇下。
李楼睡得不安稳。好东西滋补着,又是年轻人,就算忙碌了一天睡一觉也是浑身舒畅。
只是他又做梦了。
李楼在梦里醒过来,看到天地间到处都是光影,天空中悬浮着一座瑰丽大陆,神禽异兽车马銮驾飞艇飞船往来不息。李楼向四下里看去,发现脚下踏实的大地才是天空,太阳居然在大地之下。
李楼向前走了一步,天旋地转,出现在自己卧室里。天地间一丝声音都没有,李楼只有眼睛可以转动,墙壁建筑全部变成了透明的,远远近近有许多光团闪耀,有人形兽形,刀剑枪棍,鱼虫草木。
较为闪耀的数十处,离的最近的是一团金色大日,李楼躺在床上身子不能动,好奇的看过去,就见层层叠叠的金色云台呈现灵芝状,盘踞着三头神兽。一条独角龙,一头癞痢毛凤凰,一只趴窝着壳上遍布裂痕的大龟。三个家伙尽都趴在云台上,摇头摆尾晃脑袋,嘴巴一开一合像是在斗嘴。
李楼好奇,但也只能默默注视。看了一会,李楼视线渐渐变暗,耳边却有了声音。远远近近的传来许多声音,鸟鸣兽叫风声树声虫鸣声,读书声唱歌声吆喝声器乐声,简直比白天还热闹。
三道声音渐次响起,变得清晰,都带着几分促狭。
一道清朗的声音:“吼,长毛的,戴角的,爸爸再养一个星期就能站起来,记得在上层给我腾块地,等着爸爸。”
一道磁性的声音洋洋得意:“吟,哦哈哈哈哈,背壳的你加油把戴角的挤一边去,爸爸的地盘太高,你上不来。宽敞,真宽敞。”
一道带着睡意的声音:“昂,我呸,不想着好好休养天天斗嘴,爷爷肯定比你们先好。等着挪窝吧!”
三道声音吼吟昂,我呸,我也呸的拌了一顿嘴,李楼听得直乐,简直像小学鸡斗嘴。
听得正高兴,不自觉动了下身子,突然没声音了。
“吟,咋啦,咋啦,你俩说话啊,别吓我。”清朗的声音大声嚷嚷。
“昂,多了点动静,咱家那个娃子快凝灵了?”睡意迷蒙的声音说道,“背壳的就你眼睛好,你看看是那个娃娃。”
一阵“嗯嗯啊啊”使劲的声音传来,清朗的声音道:“啧啧啧,现在这家真热闹,一下子多了两口人。一个是任小子,一个看着和当年的系统是一类东西,就是忒弱了。”
等了一会又说:“娘哎,总想揪咱台子的娃娃快成了。嗯,他爹他娘还差点意思,刚能找到门路。”
“嘿嘿嘿,在娘胎里就吃咱龙角上长出来的果儿,能不聪明?”
“咦?李家单传八九代,现在小媳妇居然又怀胎了。那个咒解开了?”过了一阵清朗的声音含糊说了一句。
“那个,许是补过了?带角的角那么猛,许是给冲开了?”
“有理,有理。”
声音渐渐消歇,李楼的感官也从听觉转成视觉。大龟脖子伸的老长看着这边,见到他看过去就晃了晃脖子,龙点了点尾巴尖,凤凰抬了下脑袋。开始冲着他叭叭?
李楼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