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建宁的少年（1 / 2）

建宁元年，仅三十六岁的汉桓帝疾病死之后，并没有嫡系后代来继承皇位，故而由大将军窦武、太傅陈番在诸多刘姓皇族中选拔下一任的皇帝。

时年，聪慧且早已丧父的少年刘宏，一眼被窦武和陈蕃相中，并被拥立成为下一任的皇帝。

登基之日。

刘宏像是傀儡般，带着沉重快要压断脖子的王冠，在数百位汉臣们的注视之下，木然且僵硬地一步步地走到皇位之上……这一刻，刘宏他还不知道何为帝位，也不知道自己手上掌握有多大的权力……毕竟，他也不是这个庞大帝国的原定继承人。

从小家境并不算富裕的刘宏，哪里见过眼前的这种场面？尽管，在踏入这间大殿之前，他已经在少府太傅陈蕃和大将军窦武的监督下，做过不下数十次的演练……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他依然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如此恢弘壮阔的大殿，如此被人重视且仰视着……刘宏感觉自己腿软得，随时都能倒下。

就在刘宏有些找不到边的时候，忽然有声音从他身侧传来。

“陛下，好好看一看这些臣子……你所掌握的，乃是数以万万计黎民的生息大计，也是整个汉家天下的真正天子”。

出言者，乃是立在刘宏身侧的大将军窦武，威武且壮实的身板，给人带来很强的安全感。此时，大将军窦武在刘宏的眼里，依然是他这辈子都不敢高攀的贵人，自然不敢平等而视。

但有这位大将军立在自己的身侧……刘宏有些慌乱的内心，渐渐地安定下来。

随后，登基大典正式进行着……三公陆续向陛下登基的祝礼，为首者便是少府太傅兼太尉的陈蕃。

这位老者温和且年迈，身上的汉服整理的一丝不苟。

他微微躬身，在帝王的耳边轻声言语：“陛下，请挺直您的腰板，下面的人都在看着您呢”。

“我……我知道了”。

刘宏赶紧地直起腰来，过于的用力，甚至让自己的身体都颤抖起来……这么紧张的时刻，大将军窦武本想安抚一下刘宏，却估计到帝王的尊位而没有动作。

陈蕃并没有耽搁太久，转身便列入朝臣的为首之列。

随后，两位三公（司徒、司空也躬身见礼。

三公立罢，九卿分领部下侍郎依次见礼……

恢弘壮阔的雅乐，回荡在登基大殿的周围，整个汉帝继承的仪式漫长且庄重。

在后宫所处的臣子列中，原本深受汉桓帝所器重的中常侍曹节，不动声色地去往长乐食监的王甫身侧，轻声言道：“看看咱们家的窦大将军……多么的威武和不可一世呢”。

闻言，王甫侧眉注意到曹节的到来，有些困惑地言道：“曹乡候此言何意？”

曹节笑了笑，言道：“我晓得你对他们的心思……可咱们这位窦大将军和陈蕃他们，未必真的能看重于你。他们对于咱们这些阉人，向来是毫不容情的处置……他日，若是你有丝毫错漏之处，必然会遭至大难”。

“……你到底想说什么？”，王甫皱眉追问道。

曹节笑了笑，言道：“王大人，咱们其实是一路人呢……可千万别被这些故作文雅的文化人，给你糊弄了”。

这时候，就在王甫还想回言之时，正巡视臣子之列的太尉陈蕃陡然侧目，用让人极为不舒服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使得王甫和曹节纷纷低头，不敢直视。

曹节用蚊弱的声音，使王甫刚好能听到的言语道：“延熹九年的事情……让太尉和大将军对我等阉人提防过甚。如今，那些自诩清流的士人当道，势必会对我等展开残忍的报复……王大人，你且看着吧……这些人，可没有他们看起来那么面善呢”。

王甫无言，只当做没有听到。

延熹九年，司隶校尉李膺与宦党之间争执权力，所引发的党锢之祸，早已经让陈蕃、窦武与宦党势同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