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校场演武(1 / 2)
第二日,天光大亮,余鱼同向师父马真叩首拜别,只背着一个包袱走出了山门。
望着爱徒越来越小的身影,马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人啊,年纪越大,就越见不得这种分别之事。
他这个大弟子的心思不定,非是道门中人,此去报仇,功成之日恐怕就是他浪迹江湖之时。不过二弟子张乐康还不是一个样子,心中另有宏图大志,也不是那种久留武当之人。
一想到自己收了两个徒弟都是这样,门派重担还不知交到谁的手中,马真老道就有些发愁。看来还是要多下山几次,找一个一心向道的好苗子。
感慨了一会儿自己的不易,马真又挂着惯常的笑容,迈着四方步走到了练功场。
等到脚步声,正在练剑的张乐康剑势一收,扭头看向了马真,问道:“师父,送走师兄了?”
马真答道:“送走了。倒是你平日里跟你师兄的关系甚好,今日怎么不与为师一起送送他。”
张乐康道:“昨日与师兄一醉,已然尽意。今日再送,未免有些多余。待来日再聚时,我师兄弟二人定当把手言欢。”
马真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道:“我徒倒是颇有魏晋古人之风,师兄弟二人共谋一醉后,以待后日。”
说到师兄弟二人共谋一醉的时候,马真想起了余鱼同下山时浑身酒气的样子,正在捋胡须的手顿了一下,心中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虽有心去看看自家宝贝的情况,但为了维护师道尊严,马真还是故作安然地说道:“刚才见你在演练剑法,可惜只看了一半,再使一遍让我看看。”
张乐康双拳一抱,向马真行了一礼,说道:“请师父指点。”
“杏花春雨”、“白虹贯日”、“春云乍展”“三环套月”……
张乐康并未按照门中秘籍所载而依次施展招式,反而是前面一剑、后面一剑,随意而发,一招一式的表现却也不尽相同。“杏花春雨”使出来犹如春风化雨,无声无息;“白虹贯日”使出来隐隐有风雷之声,颇多慷慨之意……但不论是什么招式,剑意相承之下,招式衔接无不如意。
马真满意地点点头,从张乐康的演练之中,就能看出这名二弟子已得柔云剑术的几分真意,以他在这门剑术上的造诣也没什么可以置喙的了。而这门柔云剑术,已经是武当派此时最强的剑法。三年时间就将这门剑术练到如此地步。若非是张乐康身量还未长开,内功未深,他这个作师父都未见得能使得比他更好。
看到这里,马真心下唏嘘不已。
各门各派在挑选弟子的时候,总是会有意识地挑选一些天资上佳的弟子入门,好为自家培养一些未来高手作为底蕴。武当派作为江湖中的泰山北斗,当然也是如此。
倒也不是说那些资质稍差的弟子就绝无机会入得山门,毕竟一个门派在江湖上的声势有时候就是要靠弟子众多来彰显。
只是在入门之后,那些根骨好的弟子往往会很快就脱颖而出。很多人会觉得这些根骨好的弟子得到了什么特殊的照顾,但实际上,在入门的弟子之中,根骨好的弟子也并没有得到什么特别的优待。只不过是仗着先天的优势,比那些资质稍差的弟子先行一步罢了。
而那些资质稍差的弟子只要能够坚持下去,未必就没有后来居上的机会。武学一道,贵在坚持,只有勤练不辍才能成就高深的艺业。武当派的武功乃是玄门正宗,讲究一个厚积而薄发,只要耐下性子几十年后还是有机会修成高深武学的。
武当的门庭立下了四百多年,其中不乏一些根骨不佳,但依旧成为一代高手的前辈。比如明代中期门中就有两位长老,入门之时资质可算平平无奇,几十年后却凭借两仪剑法名噪一时。
但是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会在同样的练习时间下取得别人难以企及的成就。这不单单只是因为他们的根骨出众,更是因为他们的悟性也是高绝,对于武学有着别人难以理解的领悟能力。这样的天才弟子可遇而不可求,但每一个都会成为门派的中流砥柱。
马真因为身负掌门之责,故而没有太多时间教授徒弟,门下一共就收了两个弟子,他也自认为做到了一视同仁,可天赋上的事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余鱼同的天赋已经堪称上佳,门中这一代弟子里无一人可比,仅以武当而论也唯有三师弟张召重的天赋比余鱼同更强一筹。但是对于武当派而言,余鱼同这样的弟子,以后是可以传承门派重任的。
至于张乐康的天赋,那只能说是三丰祖师显灵。拜师两年半以后就超过了师兄余鱼同,最多再有两年时间,就能与他的三师弟张召重并驾齐驱,他这个作师父的更加不会是他的对手。
然而如此佳弟子,却绝不会接受武当派的掌门重担,未免让他有些挠头。
柔云剑术一共三十六路,十息之后张乐康使完全套剑法,对着马真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请师父指点。”
马真对爱徒讲了讲自己修习柔云剑术多年的一些心得,“柔云剑术,乃是本门耆老根据三丰祖师所传的绕指柔剑法残篇创出的,取其轻柔曲折、飘忽不定之法。这门剑法的真意在于一个云字,练到最高境界当如云之缥缈无形。康儿,你的性格洒脱无羁,倒是与这门剑法的意旨颇为相符,当是有望成就这门剑法的最高境界。”
张乐康谦虚道:“师父过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