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当街刺杀(1 / 2)
等无尘道人和余鱼同赶到红花会济南分舵时,已经是三十这天的夜里。
看到两年未见的师弟,余鱼同自然是欣喜不已,拉住张乐康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在杨行舟安排的招待酒席上,还非要和张乐康多饮两杯酒以叙别情。
文泰来神情肃然地告诫道:“十四弟,多饮误事,别忘了明日我们还有要事去做。”
余鱼同想起明天几个人要做的那件大事,当即不再提师兄弟对饮之事,只是心中觉得有些扫兴,面上不自觉地表现了出来。
骆冰知道余鱼同是少年心性,巧笑嫣然地说道:“师兄弟几年不见,十四弟想和张兄弟把酒言欢也是应有之义。不过今日却是不巧,不如等明日大事一成,我们大家再畅饮庆功,到时候一定让你们师兄弟喝个痛快,好好地一叙别情。”
在得到骆冰的温言相劝后,余鱼同的神色好看了许多,又和众人说笑了起来。
酒席结束,余鱼同和张乐康同住了一个房间,打算好好地聊一聊离别这两年中发生的事情。
“师弟,你今日怎么和四哥、四嫂在大街上起了冲突?”对于文泰来语焉不详的那个小误会,余鱼同还是有些好奇。
张乐康道:“也是怪我多事。在街上遇到了文四哥、文四嫂,想起你给我的书信中有关于他们二人的形貌描述,顿时来了兴趣,就跟上去想看看他们要做什么。结果被你们红花会藏匿的会众发现,露了行藏,一进小巷就是一道霹雳一般的掌风袭来,这才和文四哥、文四嫂打了一场。”
余鱼同笑着说道:“那是你活该!江湖上跟踪他人本来就犯忌讳,红花会这几日要做的事情非同一般,更是会慎之又慎,四哥、四嫂被你跟踪,不和你动手才怪。只不过你这两年武功大进,竟然能和‘威震河朔’王维扬打了个难解难分,应付四哥、四嫂倒是并非难事。”
“非同一般。”张乐康轻声自语了一句,随即问道:“师兄,你们红花会明日是不是要对祺安动手?”
余鱼同吃了一惊,还以为红花会的谋划已经泄露了,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张乐康答道:“下午红花会的几位当家商议事情的时候,我耳朵尖在远处听到了一鳞半爪,知道你们这回打算杀一个狗官。能够劳动红花会的五位当家一齐出手,我看那山东巡抚祺安的份量差不多正合适。”
知道消息没有泄露,是张乐康自己凭借信息推断出来的,余鱼同这才松了一口气:“臭小子,倒是机灵,一猜就中!没错,我们明日就是要趁着祺安去兴国禅寺给弥勒佛上香的时候下手,铲除了这狗官。”
清楚张乐康立场的余鱼同也不做隐瞒,和张乐康说起了他们的打算。
舒穆禄祺安自上任山东以来,巧立名目,横征暴敛,对百姓们敲骨吸髓,贪腐之名在山东一地广为传播。而且此人好色如命,时常会干出些强抢民女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因为他而家破人亡。
比较讽刺的是,祺安还是一名虔诚的佛教信徒,来济南上任两年,可谓是见庙就进,见佛就拜,礼佛之心甚浓。正月初一,是未来佛弥勒菩萨的圣诞,千佛山上的兴国禅寺每年都会举行一场法会作为庆祝。而这一天的法会庆典,祺安两年来从未缺席。
红花会也是依据这一点,加上巡抚衙门内的内应传来的信息,定下了正月初一截杀祺安的计划。
张乐康道:“舒穆禄氏是满人大姓,历代多有女子入宫为妃,男子迎娶宗女,达官显贵不绝于朝堂;祺安又是一省巡抚,在鞑清朝廷之中的份量可是不轻,红花会杀了此人当心会招致清廷的血腥报复。”
余鱼同十分淡然地说道:“红花会杀四等人,一杀鞑子满奴、二杀贪官污吏、三杀土豪恶霸、四杀凶徒恶棍。这祺安再是显赫也罢,也在一二等人之中,会中兄弟如何杀不得。至于说清廷的报复,我们红花会这些年不知遇到过多少回,算不得什么大事。”
见状,张乐康也不再多言此事。
红花会反清的指导理论就有问题。你今日杀了一个舒穆禄祺安,明日清廷就会再派来一个钮祜禄富安,除了一时痛快以外又能起到什么作用。还要被清廷大力打压,当年的屠龙帮不就是这么没的。实力颇为雄厚的红花会,干起反清复明的事业却总是在干这种看上去表面风光,实际上并不讨好的事情,不肯塌下心来认真地计划造反。
话锋一转,张乐康忽然问道:“师兄,你和文四嫂是怎么回事?”
余鱼同身形一颤,欲盖弥彰地辩解道:“我和四嫂之间一清二白,哪有什么怎么回事。”
张乐康摇了摇头道:“师兄,你我相识多年,我对你可是再了解不过了,你撒谎时总是眼神闪躲、飘忽不定,你说的这话你以为我会相信吗?而且酒席之上,你看文四嫂的眼神也很不对劲。”
余鱼同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颓然道:“想不到叫你给看出来了。没错,我是对四嫂起了非分之想,实在是一个猪狗不如之人。”
张乐康问道:“师兄,那可是文四哥的女人,你们可是结义兄弟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鱼同道:“我去年在太湖总香堂第一次见到四嫂后,我的心就不是自己的了。这一年因为管不了自己这颗心,会里有什么事我都会求总舵主派我去干,好躲开四嫂。在外面奔波的时候,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会想她几遍,”
说着还捋起衣袖,露出左臂,说道:“我恨我自己动了不该的心思,骂自己心如禽兽。每次恨极了,就用匕首在这里刺上一刀。”
余鱼同对骆冰的这种痴情不止于一见钟情,他还天真地以为他和骆冰的年龄相貌相当,文泰来跟骆冰却是年纪差了一大截,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相逢未嫁时。
张乐康一看余鱼同胳膊上这深深浅浅十几道疤痕,不由得感叹自己这位师兄也是个痴心人,就是这痴心的对象实在是不应该。出言宽慰道:“做人论迹不论心,师兄你纵然有这样一颗不该有的痴心,总归是没有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只要以后有了自己心爱之人,这年少慕艾时的情感自然会烟消云散。”
在张乐康看来,余鱼同不过就是在山上呆了多年,从来没有见过骆冰这样明艳美丽的少妇,因此才情难自已。再想起原著中余鱼同因为自觉对不起文泰来,后来单枪匹马去救他的四哥,最后却被烧的体无完肤,竟至毁容,所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余鱼同则是神色凄然地点了点头,心下却在想以后该怎么避开骆冰。张乐康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看出他对骆冰的这份情意,固然是因为对他十分了解,但也是他自己不小心表现出了异样。会中兄弟朝夕相处,就算他们性情粗豪,不怎么在意,难免不会在他们面前露出马脚,到时候才是不用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