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苍二爷(2 / 2)
无法,他只能擦干净哈喇子,想起自己那里倒有一瓶好酒。是大学同学从bj寄过来的。
骑着胖子的摩托直接回了水利站。临近时,苍符看见一个身材清瘦佝偻的老头站在水利站门口,张头张脑。
待走近一看,很意外,竟然是自己的二爷爷。苍国明。
关于二爷爷,苍符从小到大的印象都是他离得远远地,向自己招手,却从不靠近。尤其是小时候,苍符很好奇这人是谁?他问爷爷,哪知爷爷只向那边撇了一眼,说没有什么。
他以为爷爷看不见,只有自己看得见。就认定了是鬼……把他吓得一直哭,哭个不停。直到爷爷抱着他踹开二爷爷家那摇摇欲坠的腐朽木门,劈头盖脸一通骂,怪他吓着孙子了。苍符才知道那是个人,不是鬼。是爷爷的亲弟弟。
二爷爷被骂以后也不恼,反而弯起那浑浊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看着苍符,问“没吓坏我小侄孙吧?”
去年临来上任前,爷爷曾私下把他拉到房间里严肃交代过,让他别管二爷爷的事。
原因他大概清楚。这些年里二爷爷时常打来找爷爷讨要生活费的电话都是他接的。也知道他好赌,到手的钱指不定最终会落进谁的口袋。
以及等自己到任以后,才知道二爷爷除了赌博,还和镇上几个外地老太太关系不明。爷爷实在是管不住他这个弟弟了,便不愿意再管。爷爷说这是他自作自受。但凡要有点觉悟,这个年纪去给人家修修单车干点轻活,不也能养活自己么?
也料定在苍符上任后,苍老二早晚也会来找他这个侄孙,届时以他的秉性,必定会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来寻苍符便利。所以爷爷不让苍符见二爷爷,更不能施与援手。
但其实,基于苍符和二爷爷各有各的不方便立场,到任快一年了真正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上一次,还是在大年三十的中午,他穿着件破旧棉袄,怀里抱着只活的老母鸡来送给他这个小侄孙呢。
血浓于水。苍符停下车,迎了上去说:“二爷爷,您怎么在这儿?”
苍二爷子一见到他,立刻眉开眼笑,“嘿,大孙子哎!”
“二爷爷您这是……”指他手上拎着的小桶。
苍二爷子挠着他那不毛之地的秃噜脑袋,不好意思地一笑,“大孙子,二爷爷家里水断了,来找你讨点。你该不会不给二爷爷吧?”
苍符点点头,“二爷爷,您说您要是把家里的水费给缴了,这不就来水了么?”
“哈!说什么傻话呢!我孙子就在水利站上班呢,还用缴什么水费。”
苍符笑得很无语,还是让他先等着,自己则回办公室找到小赵,自掏腰包替二爷子缴了水费。
回宿舍拎上酒,走出水利站时,苍二爷子当真拖着一条废腿,因行动不便而乖乖站在原地等着他。苍符见了心里一时很不是滋味,便告诉他家里有水了,不用特地大老远地跑来打。还给他留了自己电话号码,让他以后要是再没水了,打个电话给自己。
苍二爷子那叫一个欢喜。但见苍符手中拎着他从未见过的好酒,一时馋虫上了头,便问他准备要去哪?
苍符明白他的意思,便说了自己要去李叔家吃晚饭,顺道邀请一起。毕竟老爷子这些年来,的确过得没有年轻时候那么豪爽。
“得嘞!孙子记挂着爷爷,老头哪有不去的道理。”
可真是个率真的老头。苍符笑着主动邀请二爷爷上车,热情地和他说说家里的事。一路上怕深冬的寒风吹得老人受不了,还特地放慢速度。
黄昏时,天上又下了鹅毛大雪,大雪纷纷扬扬,地上很快白了,明晃晃的。胖子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就绪,也给李叔送了晚饭,就等着苍符人和酒来。
屋里烧着炕,红泥炉上咕咕嘟嘟炖着鱼,空气中弥漫着鱼香、地瓜香、酒香,热乎乎,暖烘烘,香喷喷,别提多美了。
一杯下肚,苍二爷子喝美了,摇头晃脑地衷叹一句“好!”价钱肯定不便宜吧?
苍符哪知道这些,便如实交代了这酒的来历。苍二爷子一听说是首都出来的东西,心里更加激动,酌一口夸一句,争先恐后,美其名曰“瞻仰祖国首都的上等风采”。没一会儿,胖子就看穿他的意图。
“喂喂,老爷子,一会子没看着你小半瓶就没了。你倒是给侄儿几个留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