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透明的轨迹（2 / 2）
刚才那一定不是即时的画面，却可能是案发当晚的。亚强茫然地指着马路对面的那个监控摄像头，说：“那台摄像头的录像，应该拍到了些什么。”
“走，我们回局里再说！”佟复说着就拽着亚强跑路。
两人在路上一番泽折腾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科室。这时，大军还一边吃着宵夜一边看着屏幕。在得到了佟复的指令之后，他连忙调取了事发当晚，凶案发生之后十几分钟后的监控录像。
那个摄像头在街对面，尽忠职守地拍着巷子的出口。突然，一辆大货柜车从画面的右边驶入，飞速驶过后消失在画面的左边。
“就是这个时间。”亚强皱着眉头说，“货柜车挡住了巷子的出口……”
“你是说，凶手在这个时刻离开了巷子，在货柜车的遮挡之下躲过了监控摄像？”大军诧异地说，“时间掐得这么准，速度还跟上了货柜车？这是天方夜谭。”
“他是骑了一辆自行车……”亚强说，“如果是做足准备的话，这并非不可能。他在巷子里面换好了衣服，躲过摄像头后到了别的地方，看上去就和普通的行人没什么区别了。”
亚强的话换来了一阵沉默。佟复和大军都觉得他所说的这个办法难度非常高，却无奈地发现现在只有亚强所说的这个方法能让凶手逃脱。
“这货柜车司机也够坏的，看到路上撞死了人也不停下来看看。”大军说。
“看看那车牌……”佟复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才说，“就是那个司机报的警。他好像是说当晚有任务要赶，第二天去交警队做了笔录……没有提到有骑自行车的人。”他低头想了一下，便又对大军说：“无论如何，我们先调取那个方向的监控来看看再说。”
大军得了指令，便开始查看地图，同时联系相关单位来调取监控。然而，这样追踪下去，十一点始终会被发现的。他就这么不谨慎，任由自己有被发现的危险吗？
无论如何，亚强都觉得十一点并没有那么大意。只是事到如今，他还是先缓一缓，等等看有什么新进展再说。于是，他拿起自己的挎包就要走。
“喂，二哥。你要去哪里？咱们看监控吧。”佟复叫住了亚强。
“我不是自由侦查吗？我还有事情要办。”
说罢，亚强也不管那么多，大步离开了科室。他想去找到段玲，走到了街上却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那封警告信，他觉得自己已然陷入了十一点的魔掌之内。要是他和段玲走得过于亲近，没准会连累到她。
于是，他强压着心中的思念，独自回到了家中。
次日，大军等人一早就查看新调过来的监控录像。可是，亚强隐约觉得这样看并不会有结果。果然，一众人从早到晚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就只找到几个骑自行车的行人。这些“可疑人物”中，有老人、少年和女人。偶尔有两个中年大叔落入到警察的法眼，但不是太胖就是太矮，没有一个能贴合凶徒的形象。
另外，警察再次找到了那个货柜车司机，对方并没有印象有谁跟在他的车旁边。这或许是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事发现场那边，而并没有留意。事实上，这个司机已经被证实了每个晚上都会经过这条路，所以合谋作案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亚强明白就这么呆在室内并不可能有收获，便悄悄地离开了公安局，重回到了案发现场。
“如果我是十一点……”亚强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沿着假设的逃离路线行走。
突然，他心念一动，目光集中在了路线旁边的一堵围墙上。这围墙有一个人那么高，里面应该是一个荒废了的庭院餐厅。
亚强走到那庭院的铁栅栏门前，发现这门被一条粗大的铁链锁了起来，而且这锁也并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不过，这里锁有没有被动过，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亚强已然透过栅栏门，看到里面有自行车轱辘的反光。
十一点并没有沿着街道骑行，而是翻墙进入了这个庭院，还把自己骑的自行车藏在了庭院里。
事实摆在了眼前，亚强也无需多虑，抓住栅栏就翻墙进入了庭院。他来到了刚才所看到的车轱辘旁，发现这车子是一台崭新的公路自行车。车子的轮胎很细，但是估计能跑得很快。
尽管车子是新的，但是亚强却未能在车子的任何部位找到牌子标识。
这车子可能根本就是出自十一点之手。一个能做出飞锯装置的家伙，打造一辆自行车恐怕并不是难事。
用手机的手电筒照进荒废的餐厅内部，亚强看到里面摆满了座椅，但是放得整整齐齐的，并不凌乱。
餐厅的大门是没有锁的，而且地上的灰尘有被刮过的痕迹，最近显然有人进入过。
为了不破坏现场，亚强还是翻墙回到了栅栏门外，绕了一圈，找到了餐厅的后门。这后门连接了一条巷子，巷子里四通八达，连接了一些内街和旁边的一个居民小区。不过，亚强根据手机地图，发现绕过居民小区，便可以到达一条商业街。
事不宜迟，亚强朝着那条商业街快步走了过去。一路上，他并没有发现巷子和内街里有监控摄像头。或许有一些，但是十一点应该有办法避开。
很快，亚强来到了那条商业街。纵使这里并不是市中心，但是也是人来人往的，有不少排档宵夜在营业。
所谓大隐隐于市，十一点只要来到这个地方，便融入了尘世之中，成为一个普通的行人。想到这些，亚强不禁长长地吐了口气，用电话给佟复汇报了自己的发现之后便要回家休息。然而，他心念一动，很想知道段玲这会儿正在做什么，正和什么人在一起。
他觉得段玲说不定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说不定随时都能背叛他。更可况，亚强明白地知道，两人的关系不过是建立在他刑警的光环之下，实质非常脆弱。一股不安的冲动鞭挞着亚强，使他决定将危险抛在脑后，去找段玲。
段玲笑着为亚强开了门，仿佛已经一心一意地要成为亚强的附属品。这让亚强不禁有点失落。他明明只是个如此平庸的人，却因自己的身份而到了青睐。这一切或许根本就不属于他，随时可能被夺走。
不过，段玲似乎是个很温顺的人。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她大概也可以安分地呆在亚强的身边。
“我听说了，那个岑教授死了。”段玲说着就给亚强端来了一杯白开水。
“的确是这样的。”亚强点头确认道。
“是意外吗？”
“被杀的。”
“啊？谁要杀他？”段玲吃惊地问。
“大概是做了坏事，让人记恨了吧。别说这些没意思的事情了，把衣服脱掉吧。”
“嗯……”
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十一点那个杀手并没有被抓到。亚强也经常来到段玲的家里。他似乎没有给段玲带来什么危险，胆子也就日渐大了起来。可是他并不知道，段玲已确定属于他，而随时会被夺走的，是风平浪静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