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天下大势（1 / 2）

骤雨落下，从院中往外瞧去，白茫茫黑黝黝层次分明。

郑拙心里有些凌乱。

目前的形势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世间竟还真有话本上所讲邪魔、法宝、斗法、正邪之争。

如果这般打法，连动手都谈不上，人家法宝甩起，全然不是人力可抵御，练武作啥用？

对方抛出的物件，不知是何物，但那无穷无尽的黑气显然有毒，中者立倒，全然无从对抗，又能漂浮在空中，不断释放，如围墙一般圈起，里面的人如果没有相应的法宝，便只好挨个中招。

就很是棘手，不像人间手段。

长辈们必然知道更多，此时却不便打听，以后免不了要加意小心。

这江湖，绝非自己以为的样子。

黑气四方飞蹿，如烈火烹油，越来越旺盛，罩住道宫各处的清气不强不弱，岿然不动，只是似乎掺杂了许多细微闪光，翩若游龙。

耳边传来师傅传音：“武当意在先消耗对方，摸清态势，然后全力反击。此时最重要是谨防内部有人为乱。加意小心。”

“不用为武当担心，此时不知多少武当弟子在外围查勘踩探，山上各处宫观都有执事分派，只有带头的那几个大魔头需小心应付，其余人众全是乌合之众。”

“只是事态怎么演化至此，太过快了，必有其他缘由，还需再等消息。”

郑拙心有疑惑，本不想打扰师傅，此时闻言，连忙回问：“那些人有什么能为？不能去冲杀一阵吗？”

老道不屑：“论个人武力，没什么可怕的，只是他们的法宝厉害，这等物件，已有三百年不见了。”

“师傅，我们没有法宝吗？”

“手中之刀，无垢之体，哪个不是无与伦比的法宝？！难道非要扔出去吓人才叫法宝吗？”

老道怒哼哼训一句，把郑拙吓一跳。有些臊眉耷眼，不敢再问。免不了腹诽起来，至于吗？没有就没有呗。

老道略一沉吟：“你在世间走了一趟，眼里的江湖是什么样子？”

这又来考较。

郑拙早有准备：“师傅，自下山涉入尘间，没有一处能有山上安宁。须得时刻提防，但也防不住旁人使出的诱骗伎俩，对于他们而言，那根本就是顺手而为，并非刻意对付我。”

“活下去本就艰难，怎么活得好，更难。”

“活下去，就是最大的道理，怎么活下去，就是江湖。”

“后来入军，这江湖清晰起来，分明是几股势力在争斗，裹挟天下百姓置身水深火热之中，没有半分自己可选的余地。”

“最终会有人挣得天下，所谓的功成名就，不过是熬过了七苦八难后侥幸活下来。”

“之前，我全力在做能活下来的事；从此之后，我或许有更远高的念头，先从救得更多百姓做起。”

老道拈须半天不语。

此时宫外黑气中呼啸更甚，间有喝骂之声，宫中众人表情肃穆各自站定，不时有武当门人前后穿梭，布置维护防御阵法。

“覆巢之下无完卵，这天下兴衰，本就影响每一个人，任谁也无法置身事外。”师傅轻轻道来，很是欣慰。

得徒如此，一生无憾，只望在这席卷天下的险恶风云中，爱徒能化险为夷，秉正本心，不为外邪迷惑。

“这朱家天下，如今有覆灭之忧，无论又成谁家天下，我等只为道门奔走，李自成、张献忠、葛尔丹、女真、蒙古，即使李自成得了天下，怕是这几家的争斗永难停下。”

“各个江湖门派都傍附在这些势力之下，今日攻武当者，无疑是李自成的人，南方还有，只是未现身，暗中依附女真的也有，只怕潜隐的更深。”

“玄元剑会后，我算得上功德圆满，便会即刻回山，从此不入江湖，你行走世间，只需秉尔本心，不要有依附之心。”

“弟子明白。”郑拙轻轻答应。